趙楨沉默片刻,吩咐道:“備車馬,我去二弟府上轉一圈。”
“主子,你當真要為了海公子出頭?”
“海毓有才,本王託人從內閣臨摹過他的文章,倘若他就這樣死了,實在有些可惜。”
“就算海毓不能為我所用,他這條命,留著總比就這樣被二弟折磨去了好。”
趙楨與趙筠的府邸隔得近,都在一條街上,馬車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趙楨的車馬停在大門口,趙筠府上的小廝認出來了來人是晉王,立馬著人通傳趙筠,可偏偏趙筠足足拖了一刻鐘的時間,才慢吞吞地來到大門口。
按照規矩,趙楨已經封王,晉王的身份擺在那裡,所有皇子皆以他為尊,趙筠見了他理當向他行禮。
可趙筠站在大門口,笑眯眯地喊了一聲‘大哥’之後,便再無其他動作,趙楨也不氣惱,他溫和地看向趙筠,開門見山:“昨夜我與海家小郎相談甚歡,約好今日一同出城賞花,沒成想去海府一問,才得知昨夜雁之竟然在你這,我特來接他,還望二弟放行。”
“大哥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大哥能與雁之相談甚歡,怎的我就不能與雁之把酒言歡了呢?昨夜雁之在我府上喝醉了,我留他過夜,這會只怕還未醒呢。”
“無妨,我等他醒來便是。”
若說這兩兄弟有多在意海毓是不可能的,可眼下因為針鋒相對,當真有了誰也不肯讓誰的勢頭,趙楨被趙筠這樣一激,直接放話不接到海毓便不離開。
趙楨都這樣說了,趙筠不可能再將海毓扣在府上。
他帶著管家冷著臉往偏遠走,行至遊廊,趙筠惡狠狠地望著偏院的方向,“怪不得,尤春勸他歸附本王無用,原來早就做了趙楨的狗!”
“殿下息怒,依小人看來,晉王未必就真的為了一個書生上心,今日也不過是為了下殿下的臉罷了。”管家心細,兄弟兩人明爭暗鬥,在崇德帝面前裝得兄友弟恭,背地裡誰都恨不得撕爛了對方那張虛偽的皮囊,眼下帶走海毓能夠讓自己主子不如意,趙楨必定傾盡全力做到此事。
“海毓留不得。”趙筠壓低了聲音,“他這種人,留在望都就是個禍害!”
“主子的意思是?”
趙筠微微一笑,“趙楨不是說約了海毓出城賞花嗎,你去給我這位好大哥回話,就說我會親自將海毓送去城郊梅林,讓他和我這位好大哥好、好、賞、花,春花爛漫,不賞夠怎麼行呢。”
趙筠都這樣說了,趙楨若繼續逗留二皇子府,來日傳到崇德帝跟前,他必定要受到訓斥,崇德帝最不喜他們兄弟相爭,因為一個海毓鬧到明面上來,這種不討好崇德帝的事,趙楨不會做,因而他在得到趙筠會將人送出來的訊息後,便帶著人回了晉王府。
只是在離開時吩咐心腹暗中盯著趙筠,一旦海毓被人送出來了,立馬通知他。
趙楨這邊盯著趙筠,趙楹那邊亦然,並且趙楹還暗中派人通知了海府,因而趙楨走後沒多久,海家便來人了,打算親自將海毓接走。
趙筠府上的管家依舊是那一番說辭,說是海公子與大皇子約好了要出城賞花,現下已經離開了,不在皇子府。
管家當著榕伯的面好言好語,榕伯不可能和皇子府的人發生沖突,只好悻悻而歸。
就這樣,當海毓被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地送出城的時候,除了趙楹的人手,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在什麼時候離開的皇子府,然後又出現在了西郊梅林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