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毓有那麼片刻的愣神,他沒有想到,這就能出宮了?
“怎麼,還想繼續跪著?”
“草民多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海毓想要起身謝恩,但他雙腿發軟,一個沒站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崇德帝坐在龍椅上,十二硫珠簾將帝王容貌襯託得格外神秘莫測高不可攀,珠簾晃動,海毓只能透過縫隙窺探分毫。
“海雁之,入了仕、進入朝堂,從今往後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可就再也不是能夠隨心所欲的了。”
“草民謹記陛下教誨。”
“去吧。”崇德帝微微笑著,“雁之,朕等著你在金鑾殿上磕頭謝恩。”
海毓拖著僵硬的雙腿出了明德殿,阿才走在他邊上,想要攙扶他,被海毓拒絕了。
“不用,這條路我自己能走。”
“海公子,從明德殿到宮門口,這路還長著呢。”
海毓站在明德殿的高階上,昏暗的夜色如流水一般流淌過宮城,殿宇前亮起了宮燈,好似點點星子浮動在星河中,海毓專注地望著明黃色琉璃瓦,一聲輕嘆:“是啊,這條路還長著呢。”
阿才聽不懂海毓的話外之音,他只是一路陪著海毓往宮門口走去。
走過狹窄漫長的長街,宮門就在眼前。
宣教化而國永泰,順天意而開遠疆。含日輝而金耀,通天庭而朝陽。
海毓站在永泰門下,眼底浮現出一抹輕松的笑。
這一關,他過了。
“公子,宮門已到,奴婢就送您到這裡了。”
海毓往宮門口走去,天邊滿是陰霾,厚重的雲層卻被狂風吹散了,雲層之後露出絢爛的夕陽。
海毓就那樣順著霞光一步步往前走去。
“海公子!”阿才突然喊住了海毓。
這兩日阿才親眼見證著海毓在明德殿前的經歷,對海毓的風骨與傲氣萬分佩服。
“海公子,奴婢人微言輕,但仍舊祝您會試場上金榜題名。”
“多謝。”
海毓背對著阿才揮了揮手,灑脫肆意。
出了永泰門,海毓徹底鬆了口氣,他腿腳發軟地站在原地,正當他想著該如何回府時,不遠處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雲樓兄!”海毓驚喜不已,他大步走到梁楹身邊,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一把摟住了梁楹的肩膀,把他往下壓了壓,“雲樓兄,你怎會在此處!”
梁楹黢黑的眼眸中夾雜著笑意,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注視著海毓。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海毓摸了摸臉頰,“難不成我臉上有髒東西。”
“沒有。”
海毓攬著他往朱雀大街走去,雖然海毓心底一片疑心,但他見梁楹不願說,便沒有繼續追問。
“雲樓兄,自密西一別後,咱們許久沒有見面啦!”
“你這陣子一切可好?”
“上回你來信與我說,不會再去隱山書院求學,為何?可是你家中遇到了什麼事情?嚴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