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臭小子,毛都沒長齊,就想踩在你老子頭上?!”
“哪兒能呢。”海毓笑著作揖,往後退,“爹,那您先忙,兒子先告退了。”
海清風被彈劾,朝中官員落井下石,連著三日,海清風上朝的時候都被給事中罵得體無完膚,坐在龍椅上的崇德帝沉默不語地聽了三日,海清風從一開始的清白無畏逐漸變得有些猜不透上意。
下了朝,刑部尚書史善找到海清風,兩個人並肩往宮外走去。
“文壽,雁之可歸家了?”
海清風點了點頭,“前幾日便回來了,這幾日這個臭小子倒是老實,待在家裡頭看書寫字,沒有去外頭惹是生非。”
史善比海清風大了近十歲,他的兩個兒子入官場都有五年了,比起海毓這個‘逆子’,史家兩個兒子給史善爭了不少光,海毓時常與史家找兩位兄長玩,因而史善也算是看著海毓長大的。
“雁之從前只是貪玩了一些,應當是很有分寸的,今日之事,怎的做的如此糊塗?”史善眉頭微皺,“你是禮部尚書,科舉一事本就由你主持,他若想在今年科舉入仕,應當提前與你通氣才是,你好避嫌,免得沾染上這些是非。可如今倒好,雁之非但沒有提前與你通氣,還這樣大張旗鼓參加科舉弄得人盡皆知。”說到這裡,史善壓低了聲音,“文壽,科舉舞弊一事可大可小,倘若陛下因此事往下追究,整個北周朝堂都要為之震動啊!”
海清風點了點頭,“此事我如何會不知。”
兩個人站在永盛門前,兩家小廝侯在馬車前,海清風抬頭望著烏雲密佈的黑天,沉聲道:“這事只看陛下如何定奪了。”
海清風上了海家的馬車,馬車慢悠悠地往前行駛,海清風閉著眼睛小憩,馬車路過尋春臺,正好與尤春的馬車撞倒了一塊。
司禮監出行聲勢浩大,馬道上官員避讓,海清風不願生事,也讓小廝往邊上避了避,可沒想到尤春反而直愣愣迎了上來。
尤春坐在馬車內,掀開簾子,輕笑著喊了一聲‘海大人’。
海清風沒有吭聲。
尤春繼續道:“許久未見,海大人看上去似乎清減了不少,不知是否因為政務煩擾?亦或者是雁之在望都惹出了麻煩,惹得海大人心生不悅?”
“說起來,我與雁之,也許久未見了。自那日尋春臺一別後,雁之就未曾在望都露面,我實在是有些想念他啊。”
尤春年輕氣盛,身居高位讓他不自知地帶上了一絲倨傲,海清風比他大了足足兩輪,可在面對當朝一品大員的時候,尤春眼底卻沒有絲毫敬意,只有嘲諷。
“尤大人,老夫府中有事要忙,便不與大人寒暄了。”
“哦。”尤春微微笑著,“海大人沒空與我寒暄,想來雁之應當是很有空的。”
海清風神情微變,他沉聲道:“尤大人,那夜尋春臺中雁之無意得罪你,你若有什麼不滿,盡可沖老夫來。”
“海大人,我看你當真是年紀了有些老糊塗。你們海家得罪我的,又豈止是那一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