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不解:“公子,老爺被彈劾了,您怎麼看上去還挺開心的呢?”
海毓笑而不語,帶著空青優哉遊哉地回了海府。
今日海清風在朝堂上受到了彈劾,海府眾人皆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海清風,海毓回來的時候海府大門緊閉,空青拍著大門,在門房守著的小廝吱呀一聲推開大門,見著離家多日的公子突然出現,激動不已,連忙差人去將管家榕伯請了過來。
榕伯一早就知曉海毓在望都做的這些事,因而在見著笑眯眯站在大門口的海毓時,氣得吹鬍子瞪眼,榕伯看著海毓長大,海毓母親早逝,海清風一心撲在官場上,平日裡看顧海毓最多的人便是榕伯,眼下海毓鬧出這樣大的禍事,榕伯實在是又惱又憂。
生氣海毓惹是生非,害得老爺在朝受到給事中彈劾,擔憂海毓惹事上身,危及自身。
到最後千言萬語都彙聚成了一句‘臭小子’!
海毓朝榕伯作揖,討好地喊了一聲:“見過榕伯。”
“你這個臭小子!”榕伯拍了海毓一掌,沒什麼好臉色,“在外面野了這麼久,終於捨得回來了?”
“榕伯,我這不是事出有因嘛!”
榕伯瞪了空青一眼,“你們主僕兩個,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空青委屈得很,“榕伯,小的跟在公子邊上,哪裡能夠左右公子想做什麼呢。”
“你啊!”榕伯無奈地看著海毓,壓低了聲音,“這些年老爺沒少勸過公子,讓您去參加科舉,您都不願意,如今老爺歇了這個心思,也不逼著公子您科舉入仕了,您倒好,自己給自己找事!”
說到這裡,榕伯就來氣,連聲音都壓不住了,“參加科舉便參加科舉吧,可眼下這情形,公子,不是老奴說您,您說您這是何必呢?您若想科舉入仕,大可以待在望都,入國子監讀一段書,等過兩個月春闈開始了,您大大方方參加會試,不是很好?緣何要大老遠跑到密西去,瞞著老爺在格格魯爾參加鄉試,這下好,您這個解元郎把老爺架在火堆上烤,今日老爺回府,臉色不曉得有多難看。”榕伯搖頭,“公子,您說您到底想做什麼呢!好端端的給海家惹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榕伯從小就跟在海清風身邊,他的父親便是海府的老人,可以說海家這幾十年的沉浮,榕伯全都看在眼裡,海毓年輕,許多事情看不透,榕伯卻是看在眼裡。
如今的海家看著風光,可這風光卻是飄在雲端上精美的亭臺樓閣,誰也不知道哪一陣風吹過來,這樓閣就倒了。
海毓這樁事做的誰都稀裡糊塗,唯獨高興的便是朝堂之上看海家不順眼的官員,逮著海毓在密西參加科舉、成為解元的事情不放,大有一副一定要將海家釘死在這樁稀裡糊塗的‘舞弊案’裡頭。
海清風是禮部尚書,禮部主持科舉,海毓身為海清風的獨子摘得鄉試解元的名次,且又在望都示意張揚,就算海清風沒有插手這次的鄉試,禦史臺和給事中那些舌燦蓮花罵人不吐髒字的文官也有辦法潑得海清一身髒水。
縱容逆子無法無天,意圖插手科舉破壞考場公正,今日朝會上海清風被罵得面紅耳赤,他的脾性耿直,文人該有的固執和清高他一樣不落,給事中彈劾他的時候海清風當庭自證,可海毓的的確確參加了科舉,並且以解元郎的身份在望都大張旗鼓廣下拜帖設宴結交富戶鄉紳,鐵證如山,海清風無處可駁,吏部尚書呂元亮與海清風本就政見不合,海清風一朝被彈劾,他更是落井下石,朝會之上海清風可謂是孤立無援,內閣沒辦法,為了平息紛爭,內閣大學士兼刑部尚書史善出面,讓海清風停朝三日,此事容後再議。
史善此舉也是為了保全海清風,這事倘若再鬧下去,誰也不知道會鬧到什麼地步,事關科舉,此乃北周大事,海清風若牽扯進了科舉之中,再想要將自己摘幹淨可就不容易了。
朝堂上吵個不停,若不是有史善出面調停,只怕這事還會鬧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