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恕罪
“你先出去吧。”
海毓懶洋洋地坐在那，敲著桌子，衣領被他扯得亂七八糟，一張臉面露紅色，顏紅愣了愣，不知道她這一出去，後面還會不會被追究。
“出去吧，這事海公子不會追究你的。”海毓看了梁楹一眼，戳了戳他的胳膊，梁楹這才朝顏紅點點頭。
顏紅鬆了口氣，她的身份低微，最怕的就是得罪了這些大人物，她無權無勢無依無靠，身若浮萍，霍州讓她做什麼她便只能做什麼，今夜若非梁楹上來便將長劍架在她的脖頸上，她也不會主動出手。
顏紅小心翼翼地推門出去了，霍州一聽到隔壁傳來腳步聲，還以為事情辦成了興高采烈地走出去，結果就看見顏紅站在廊下，再仔細看一眼，顏紅穿戴整齊，霍州氣得不行，壓著聲音惡狠狠地問道：“怎麼回事？”
“你不想讓你大哥活命了？”
顏紅連聲解釋：“老爺，兩位公子都在裡頭，我、我被趕出來了！”
這是海毓讓顏紅這樣說的，霍州一聽，臉上怒氣消了大半，但還是惡狠狠地罵道：“不爭氣的東西！”
“裡頭什麼情況？”霍州看了一眼緊閉的廂房。
“其中有一位公子喝醉，正在醒酒。”
“另外一名公子呢？”霍州瞪了顏紅一眼，“讓你去伺候人，廢物，這事沒辦好，你就別想讓你哥從大牢裡頭出來了。”
“老爺，公子不要奴婢近身，奴婢實在沒辦法啊……”
“不是給了你藥嗎？用了藥的男人在床上是男是女都分不清。”霍州一聲冷哼，以為海毓在裝清高。
“下回我繼續設宴，記得給我聰明些，你哥還在大牢裡頭吃苦呢，我把你接進霍府，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可不是讓你過來當菩薩的。”
顏紅唯唯諾諾應了一聲是。
廂房裡頭海毓格外難受，方才掀開帳子那一瞬間聞到的奇香這會發作了，也幸好他只聞了一鼻子，便立馬往後退了，再加之後來他與梁楹都沒有靠近顏紅，因而並未起什麼太大的藥效，只是加重了海毓的醉意。
這酒是喝不下去了，海毓坐在椅子上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腦子暈成了一團漿糊，看著站在眼前的梁楹都在打轉，海毓撐著額頭坐在那兒發呆，一動不動，梁楹就見他臉上泛著異樣的紅，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後來見他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這才突然想起來，顏紅臨走前說身上放了藥。
梁楹拍了拍海毓的臉，想讓他清醒一點，海毓將梁楹的手推開了，嘟嚷道‘腦袋暈’。
“還有別的地方難受嗎？”
海家家風森嚴，別說通人事了，屋子裡頭連個姑娘都沒有，海清風在旁的事情上都格外縱容海毓，唯獨男女之事上，他明確與海毓說過，要是不想被打斷腿，就別像其他世家公子那樣惹出一堆烏七八糟的風月事。
海毓哪裡有過如今這般感覺，只覺得整個人都燒得慌，也不知道是醉的還是旁的什麼原因，他難受地扯著衣領，嚷嚷著口渴。
“雁之，我帶你回府找大夫上門看看吧？”梁楹哄著海毓喝水，彎腰無措地看著他，別說海毓了，梁楹自己也沒見過這個陣仗啊，他見著海毓眼下這樣難受的模樣格外著急，恨不得現在就把霍州提過來。
可就算霍州跪到了他們跟前這事也得解決。
“不請大夫。”海毓眼眶通紅，啞著嗓子說道：“這事被我姐知道，可不行。”
“先回去。”
海毓覺得自己壓得住體內那股燥熱，他從前也醉過酒，如今這感受，細細想來也不過比醉酒時再難受十分罷了，他搭著梁楹的肩往廂房外走去，臨走的時候正好與霍州撞到了一塊，霍州殷勤地湊上來與梁楹搭話，“小霍這是……醉了？”
霍州這是明知故問，他更想問的是方才顏紅在放裡頭究竟做了什麼，梁楹心裡正窩火，見著霍州就來氣，一張臉比外頭呼嘯的寒風還要冷冽，霍州好死不死還在邊上說個不停，梁楹直接一腳將霍州踹翻了，他瞪著霍州，冷聲道：“下次再在我面前使這種下三濫的把戲，”梁楹眸光冷厲，“你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條命。”
“海公子，這……”霍州被踹的猝不及防，他這才驚覺自己好心辦了壞事，連忙道：“公子恕罪，這……這都是小的手底下的賤婢沒聽清楚小人的交代，小人原意是想讓她伺候公子醒酒，沒成想賤婢自己動了歪心思，惹怒了公子，公子，小人這就將那賤婢交給公子處置！是打是罰全憑公子處置，小人絕不多嘴過問！”
霍州說完，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吩咐道：“快，讓顏紅跟著公子回府，她一介賤婢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我是留不住她了，讓她跟著公子走吧，是生是死只看公子仁心了。”
梁楹脾氣耿直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了，哪裡比得過霍州這個老狐貍，再加上海毓醉醺醺的，他若是清醒還能替梁楹擋一擋，眼下樑楹只能眼睜睜看著顏紅被霍州的小廝壓到了他身邊，大有一副只要他說出拒絕，霍州便能讓顏紅當場喪命。
“去吧，今夜你惹得公子生氣，從今往後你就做牛做馬伺候公子恕罪吧。”霍州笑眯眯地看著顏紅，“都說海家家風端正，海公子必然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殘暴之人，小紅，你跟著公子，從今往後可是有福氣了啊！飛上了高枝，可別只顧著享清福呢。”
顏紅根本不敢多說話，她看著梁楹的臉色，只覺得對方要把自己給吃了都不止，幾人出了白玉樓，顏紅進退兩難，只得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海公子’，梁楹一心牽掛著海毓，壓根就沒聽見顏紅這身呼喚。
他架著海毓翻身上了馬車，霍府的車夫一直待在馬房，壓根不知道白玉樓裡頭發生了什麼，見梁楹和海毓鑽進了馬車中，立馬駕馬離開了。
留下顏紅一個人無措地站在雪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