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臨霧真便合攏書籍照常洗漱去了。
貴族學院論壇的嘈雜偶然傳到了國外的霍雪刑耳裡。
當初臨霧真求霍雪刑別拆穿他,讓他以霍家繼子的身份,送他去貴族學院讀書。
那時候起,霍雪刑便預料了臨霧真的結局。
原文裡,霍雪刑,冷眼旁觀的一個人,很厭惡臨霧真,所以看著他墮落,希望他徹底的死亡,最終給了他一槍。
但事情沒有按照預料的發展,如今的臨霧真更讓他厭惡了。
他要臨霧真徹徹底底地崩毀。
沈彧撤走了拍攝打工人,這場跟蹤直播到這裡已經沒有意義,直播什麼,拍什麼,讓大家看看臨霧真多麼悠然自得麼。
臨霧真是沒有心的。過去面對他們就裝作溫柔聖潔,現在面對看不見的觀眾就表現自立堅強、瀟灑強大。
他總是能哄騙人的。拙劣的手段,上鈎的人太多。
他怎麼可以那樣幸福、那樣平靜,好似做下的事在心裡留不下任何痕跡,連楚瓷都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被收服,多厲害啊,多囂張,一定很得意吧,臨霧真。
沈彧決定不要給臨霧真留餘地了。
既然撿垃圾,就好好撿垃圾,睡也該睡在橋洞裡,別一副頑強野草的樣子,演給誰看啊。
臨霧真在繼無法打工後,又無法入住任何地方,租房也很快被房東退錢趕走。
吃完棒棒糖,臨霧真乖乖將塑膠棒扔進垃圾桶,戴著棒球帽繼續在貴族學院門口蹲守,看見自己得罪最深的沈彧從車上下來了,提著棍子就打了過去。
事出突然,沈彧又沒帶保鏢,臨霧真這一棍子快準狠,沈彧腿骨折的聲音很清脆。
學校保安趕了過來,沈彧司機下了車來,臨霧真扔了棒球帽,踩在沈彧身上,面對四周湧過來的看客笑:“哎呀,誰的腿斷了。”
他目光下落,很虛假的同情:“原來是沈彧啊。”
貴族學院的學生們三三兩兩聚集。司機大聲叫著讓臨霧真放開,保安也圍過來,臨霧真扔了棒球棍,把疼得渾身發顫的沈彧抱了起來。
臨霧真看向司機:“還不快開車,我們去醫院啊。”
“你——”司機像在看瘋子。
臨霧真擦了擦沈彧額上的汗,問他:“你說呢。”
沈彧沒心思讓人看笑話,低聲對司機道:“走。”
劇烈的疼痛讓沈彧頭腦都是昏沉的,臨霧真輕柔地抱他到車裡,好似腿不是他打斷的。
他細心地給沈彧擦疼出來的汗水,溫柔地對他說:“我是來照顧你的。可你不需要我的照顧,沈彧,我只能如此了。”
沈彧心中驚駭,卻又有一股說不清的安心,這麼久了,臨霧真還是回到他身邊了。
“你父母都走了,親戚又皆是洪水猛獸,沈彧啊,除了我,你還能擁有什麼呢。”
沈彧知道這話的荒謬,更恨他的粉飾,卻忍不住抬起手撫向臨霧真的臉:“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吃了苦頭,連消瘦都不曾。”
“我總是能好好活著的,”臨霧真拍開沈彧的手,“誰阻擋我,誰就去死。”
沈彧在車裡低低地笑了起來,哪怕笑意讓他的身體發顫,骨折的疼痛加劇得冷汗直滴,青筋畢露,他也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