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坐都坐不下，站在房間中心如同此處是垃圾場。
臨霧真說：“你的良心是不是不好受了，要不要給我更多錢。”
璩元青惡狠狠地坐了下來，才不會給他。
臨霧真不理他，照舊洗浴照舊看自己的書，之前買的還沒看完呢。
璩元青覺得臨霧真很好笑，以前也沒見他多愛學習，現在倒是捧著書看了。
“你還想自力更生不成。”璩元青道，“都被大學除名了。”
臨霧真照舊看著書，把璩元青當空氣。
璩元青掏出一張錢：“回答我。”
臨霧真麻利地收了錢，誠實道：“你太無趣了，你和你身邊的人都太蒼白，書也無趣，倒比你們好點。”
璩元青說，他掏錢不是找罵的。
臨霧真答，不是找罵是來找媽了？
璩元青沒有媽媽，喊臨霧真媽媽也沒關系，於是他就喊了。
臨霧真把眼神從書上挪走，看著他：“玩媽和孩子的pay是另一個價錢。”
“難道只有錢，你只需要錢，難道我沒了錢就不值一提？”
臨霧真笑：“好孩子，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璩元青說，那臨霧真完蛋了，他們已經不想看臨霧真撿垃圾，覺得不夠侮.辱人，想讓臨霧真當鴨了，嘎嘎嘎的那種。
臨霧真輕聲說：“所以，你是趕著來做第一個客人的？”
他的聲音像是一場夢。
璩元青有點心痛，他扭過臉去：“要不你跟我回去，我……我懶得追究了，你乖乖的，從此乖乖的就好。”
臨霧真垂下眼，繼續看書。
璩元青一定要一個答案，他把手覆上去，讓臨霧真看不成。
臨霧真說：“很討厭你，沒辦法勉強自己，抱歉了。”
璩元青靜靜地呆坐，好一會兒都無法回過神來。
“你自找的。”他說完這句狠話，就該走了。
可璩元青沒走，縮在這小小的六人間，小小的床板上，僵硬地熬了一夜。
他想保護他，莫名其妙。
臨霧真又要去撿垃圾了，璩元青蹲在不遠處，是一隻流淚的狗。
臨霧真該嘗到苦楚，一切都自作自受，可他到底為什麼還會心疼。
從前的臨霧真，最挑食了，現在饅頭啃得這麼歡，從前的臨霧真，最愛幹淨了，他打完球一定要洗澡了，臨霧真才準他靠近。
從前的臨霧真，最討厭體力活了，打掃班級衛生之類的事，全都是交給旁人。
從前的臨霧真……越是想起從前，如今的臨霧真，就越是叫璩元青心痛。
他明明知道臨霧真罪有應得，可為什麼還是要去心疼一個惡人。
臨霧真從頭到尾還是這麼愛錢，他該厭惡他的，卻無法自抑地發顫。
他走上去，想要攥住他的手，強硬地拉他回家。
可還沒等他靠近，臨霧真就撿完了這裡的垃圾，順手把袋子給他，叫他看著，臨霧真要去公衛清理一下了。
璩元青滿腔的心痛化為了難以忍受，他不要拎垃圾，可臨霧真眼神掃過來，璩元青頓時老實了。
老老實實別扭而囂張地守著一小袋子空瓶。
他知道一定有人在錄影片，還有人看他笑話。
可他的心裡居然是平實的，不再空空蕩蕩得讓人惴惴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