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處這麼久,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海風吹拂他的頭發,陸兆苔眺望著海面,“你還是一如既往,分毫未改。霧真,我真為你高興。”
“有多高興,”臨霧真說,“形容一下。高興兩個字,聽起來又像譏諷又像欣慰。”
陸兆苔沒有說話,只是回過頭來,閉上眼慢慢吻向他。
在將吻上的時候,陸兆苔停了下來,睜開眼笑著:“就這樣高興。”
他的手下這時過來對他說了什麼。
陸兆苔的表情像是早已預料。
他把臨霧真抱起來,送入一艘遊艇,早就鎖死了目的地。
“還是別去我的墳墓了。”陸兆苔神情安然,“回你自己的家去吧。”
帶著霧真一起死是一件太過輕易的事。
誰都能掐斷霧真的喉嚨,誰都能將他的生存泯滅,誰都能劃破他的身軀,誰都能叫他再也出不了聲,能這樣做的人太多了,陸兆苔不喜歡從眾。
他偏要放走他,偏要出人意料,偏要叫霧真殘缺著活過這一輩子。
“你什麼都不是,”陸兆苔說,“我也什麼都不是。”
他的眼神很溫柔,從未有過的柔和。他蹲下來,仰望臨霧真:“可你什麼都是了,我也什麼都是了。”
好的,壞的,高貴的惡劣的,情人敵人愛人仇人……沒有人能分開他們。
但陸兆苔現在要遠遊了,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像他這樣的,大抵是去地獄繼續作惡,從巖漿裡掙紮著爬出來,爬過屍山血海,人皮都焚融,成一個醜陋的怪物。
午夜夢回,他也不來嚇霧真了。
他要走了,高山流水,再不相逢。
這遊艇真高階,自動行駛,臨霧真回頭望,陸兆苔站在輪船上,臨霧真視力不像鷹那樣好,看不清陸兆苔的神情,只是發現他有點瘦了。
一身單薄的白襯衫,在這樣的秋t末,穿得太幹淨。
臨別臨霧真沒跟陸兆苔說一句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再見是謊話,說再也不見又多餘,無聲好,沉默好,相見無言。
天高海闊。臨霧真對系統說,天高海闊。
臨霧真走後不久,警聲響徹,陸兆苔依舊不肯自首。
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傾覆了。
臨霧真這邊的遊艇越行駛越不對勁。
他對系統說,這不像回陸地的方向。
系統查了一下,麻了,遊艇是陸兆苔手下備的。
大機率是手下不忿,大家都死,憑什麼你獨活,情人是人,打工人也是人,幹脆偷偷動手腳拉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