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半小時後,知春還是在去洗手間的路上碰見了周廣志,他由保安強行帶去財務部辦結算,那兩名保安一直盡忠職守地圍在他兩邊。
周廣志依然義憤難平,但不再耍潑,青黑的臉上酸意濃重:“有人要升職,不惜借刀殺人!我看這種人升上去也幹不長!老天爺是長眼睛的!知春對他厭惡到極點,並且覺得詫異,臉皮要多厚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經過周廣志身旁時,知春停下腳步,仰頭望著他,他比自己高好多,但知春一點不怵他。
“自己不要臉,就別怪別人不給臉。”
說話時她始終帶著一絲笑意,很冷,兩名保安和玻璃隔牆內的同事臉上都現出錯愕的神色,知春從別人眼裡看到了自己的變化。
就連周廣志也愣住,一時竟沒能回得上話來,等他想到還擊時,知春已經走遠。“謝知春!你等著,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他沖知春的背影陰森地嘀咕。
那次出差,知春沒給岑慕彬打電話,心情被周廣志破壞了,但主要還是因為榮鈞,她沒辦法再像過去那樣假裝他不存在。
等知春結束出差後重返公司,劉峰一大早就緊張兮兮地把她拽進辦公室。
“知春,我看你最近包輛車上下班比較好。”
“怎麼了?”
“上禮拜三週廣志打了個電話過來,揚言要報複你,還向我舉報你公報私仇。”知春驚訝到忍不住笑起來:“這話從何說起,我跟他從來都無冤無仇啊——他都舉報我什麼了?”
劉峰把周廣志舉的例子說了下,知春更是啼笑皆非,因為完全嗅不出裡面有公報私仇的氣味,看來周廣志的智商已經到頭,也就這樣了。
然而劉峰比她緊張:“我也知道他胡說八道,但為你的安全著想,還是包車比較好,費用公司報銷。”
這麼好的事,知春當然沒意見。劉峰又說:“這件事本來想低調處理的,誰知道動靜鬧很大,不光公司內部都知道了,連外面都傳得沸沸揚揚。”他似有懊惱之意。
知春不以為然:“周廣志本來就是個炸藥桶,只要讓他走,不管你用哪種方式他都得炸。但這種人必須除掉,留在公司沒任何好處。”
“你說得對。”但劉峰還是嘆了口氣,有點憂心似的,“總之你要小心。”
當天下班,知春就坐上了人事部為她專門預定的一輛計程車。
一進家門,榮鈞立刻迎上來:“今天怎麼坐出租回來了?”知春詫異:“你怎麼知道?”
姜嵐搶著告訴她:“知春姐你不知道,榮先生每天這時候都守在陽臺上等你回來,以前你坐班車,都是走著進小區的,今天卻讓計程車送你到門口。”
知春心裡湧起一陣異樣,她不想榮鈞為自己擔心,扯了個謊說:“公司最近班車調整,老闆允許我們打車上下班。”
“到底是大公司,出手真大方。”榮鈞笑呵呵地說,顯然放心了。
姜嵐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吃了晚飯,飯後,她照例搶著洗碗,知春也想放鬆一下,就陪她一塊兒洗。“榮鈞最近在忙什麼?他好像不寫字,也不刻章了。”
姜嵐笑說:“他在忙別的事。”
“什麼?”
“他讓我暫時別告訴你。”
知春瞥了眼姜嵐笑意盎然的臉蛋,忽然很不舒服,盡管那不是誰的錯,但她還是在意了,榮鈞的秘密不再跟自己分享,她有種被排斥在外的寒涼感。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姜嵐還是透露了點資訊。
“他在學習一些新東西,讓我給他買了好多書,都夠他讀上一年半載的了。”好在知春很快恢複了理智,為自己剎那而起的小心眼暗暗慚愧,她沒再追問下去,笑笑說:“他覺得充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