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不過看做什麼,也分人。馮老闆口碑人緣都好,也許有人指望他上臺後能起到平衡斡旋的作用,畢竟總要有人去坐這個位子。再者,他防範工作一向佈置得周密,想找到下手機會也不容易。”
洛箏聽得眉目舒展,神情頓時明朗。
宋希文盯著她問:“你是不是對喜歡的人都這麼操心?”
“是。”她連考慮都不考慮。
宋希文心有不甘,“如果哪天我出事了,你會不會傷心?”
“會。所以你要好好的。”
他笑得眉眼聳動。
“你笑成這樣做什麼?”
“你剛才說喜歡我。”終於被他佔到個便宜。
洛箏正愣神,宋希文忽然探身過來,在她面頰上飛快啄了一口,她未及有所反應,對面的人已經一躍而起,沖到陽臺上去了。隔著窗戶,她聽到一聲油亮的口哨,那隻歡快淘氣的雲雀。
洛箏沒有戀愛過,對馮少杉的感情一開始就是不確定的,好奇更多一些。也是後來他對她實在好,少女時代那點似是而非的情緒才跟著甘美起來,有點追加式的馬後炮,倘若她沒嫁他,或是他對她不好,那些朦朧的回憶大概也會隨著歲月流逝悄悄消失吧?
她現在明白了,主動爭取和被動接受是截然不同的,因為自己能掌控,凡事確定。看什麼都像渡了層光,她心裡亮堂堂的——陽光照進了寬敞的客廳。
宋希文看看時間,對洛箏道:“別忙活了,咱們該走了。”
他為洛箏約了書商談出版,是他一個有點交情的朋友,不過口氣還是含糊,如今紙張屬於稀缺品,出版小說又掙不了太多錢,出版社選題時格外謹慎。他特地請那位劉向忠吃晚飯,希望能在飯桌上說動他。
洛箏一直想出一本自己的書,《姐妹》話劇大熱時,倒是有過計劃,但拖了很久,主要是她在篇目選擇上與編輯無法達成一致,終於付梓時,她又突遭牢獄之災,成書一事便又化作泡影。
宋希文是最會交際應酬的,飯桌上笑聲不斷,但那劉向忠依然神色猶豫,始終不肯吐口,中間宋希文去上洗手間,劉向忠忽然向洛箏建議道:“其實聶小姐如果願意寫一寫自己的故事,說不定會有市場。”
這顯然還是張龕儀事件留下的餘波,迎合小市民的獵奇心態,洛箏婉言拒絕了,劉向忠便沒再說什麼。
宋希文剛走出包房,迎頭就遇上羽田帶著幾人從對面過來。
羽田皮笑肉不笑,“宋先生,真巧,又碰上了。”
宋希文回以同樣的笑容,“你也看到了,世上的巧合多得讓人難以相信。”
羽田身邊有個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宋希文,他覺得了,也回望一眼,典型的日本人,中等個頭,結實的身板,嘴唇上留著一字須,戴副圓溜溜的金邊眼鏡,沒有絲毫特別之處。
宋希文跟羽田沒什麼好說的,很快便各走各路。
竹內正謙問羽田:“剛才這人是誰?”
“一條泥鰍。”羽田哼一聲,見他一臉深思,便問,“你認識他?”
“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羽田來了精神,“在哪裡?”
他派人跟蹤了宋希文一個月,沒有任何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