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朝祁靜瞟了一眼,道:“袁師傅就是我們這組領頭的,我們只跟他單線聯絡,不知道其他成員還有誰。”
祁靜告訴洛箏:“前年以來,日本人不斷打擊上海這些秘密機構,很多組織要麼被消滅,要麼跟上級失去了聯系,如今大家不過借鋤奸隊一個名義,實際都是各幹各的。”
汪鑒道:“袁師傅有膽識有魄力,是能幹大事的,現在我們缺的就是這樣一種人,可他落到了日本人手裡......我絕不願袖手旁觀,只要有一線希望,必須實施營救!”
祁靜皺眉,“我們和你一樣希望能救他出來。可你的方法根本行不通,別的不說,即便高倉同意換人,到時就憑你們倆,再帶上袁師傅,你們怎麼脫得了身?”
“地點我來定,也不許他們多帶人!”汪鑒握緊拳頭道。
祁靜冷笑,“如果他們表面答應你,實際卻設定了埋伏呢?”
汪鑒啞然,然而眼裡仍是固執的神色。
“還有和子。”祁靜說,“她跟這件事完全沒關系,如果成功的希望不大,我認為應該把她放了。”
劉君立刻道:“不能放!她認得我們!”
祁靜解釋:“我和她談過,她保證說只要放她走,她一定保密。到時候你倆都回學校去,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汪鑒面露鄙夷之色:“日本人的話怎麼能信?”
他眼見得不到支援,一跺足,慨然道:“既然你們全都不同意,也罷,我一個人幹!不管成敗如何,至少我無愧於心!萬一被抓,諸位盡可放心,絕不連累你們!”
說完便要走,祁靜上去拉他,竟被他反手一掌推倒在地。
“汪鑒你怎麼能這樣!”劉君叫起來。
祁靜氣得掉淚:“汪鑒!你平日裡口口聲聲說得好聽,原來我在你心中竟是這般地位!”
洛箏趕緊扶她起來。
汪鑒手扶門框,痛苦低首:“對不起,可國家走到這一步,汪鑒憂心如搗,必須幹點什麼,否則夜不能寐。”
祁靜咬牙道:“就只你一個人愛國嗎?愛國不是蠻幹!你現在這樣做,跟送死有什麼分別!”
洛箏忍不住插話:“這件事,我看還是找宋先生吧,也許他會有解決辦法。”
這念頭她剛開始就有了,然而一直猶豫,如今見他們劍拔弩張,顯然軍心已亂,再不當機立斷,恐怕要鬧出大事來。
“你是說宋希文?!”汪鑒嗤之以鼻,“他能出什麼主意?”
劉君也遲疑:“那不是又多一個人知道?”
祁靜不理他們,想一想,對洛箏說:“我不太願意讓宋先生卷進來。”
汪鑒道:“對!而且他一個花花公子,誰知道會不會去檢舉揭發,把咱們都賣了!”
“宋先生絕不是那樣的人!”祁靜怒道,“你既這樣不願意,那樣也不願意,幹脆依我的主意,趕緊把和子放了,我就跟她說是我找人和她開了個玩笑,她即使要惱,也只惱我一人,和你們無關!”
汪鑒不吭聲。
劉君問洛箏:“那位宋先生,他能有辦法救袁師傅出來嗎?”
“這個誰也說不準,但他見多識廣,又是局外人,看問題會冷靜一些。”
洛箏對宋希文有信心,但也不願將他形容得無所不能,凡事都有萬一。
“小祁,既然你也相信宋先生,那就別猶豫了,再拖延下去,被日本人發現不對勁會更難辦。”
祁靜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點頭答應。
宋希文正與人打麻將打得熱鬧,主家帶來的貼身男傭名叫阿寶的,忽然敲門進來,徑自走到他跟前,偷偷與他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