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歸來
一年後。
早春時節，週日下午，在湖畔別墅的私家花園，楊波和米歇爾正陪著坐在軟椅裡曬太陽的朵媽聊天。
江喵給朵媽拿來一壺熱水和一託盤茶具。
“阿姨，今天廚房送來的是雲南滇紅，也是老茶種了，鮑師傅告訴我，這種茶香氣很濃鬱，茶湯顏色也漂亮，不過我不懂啦，需要您來品鑒。”
朵媽接過茶盤，放在圓桌上，“滇紅啊，我很久沒嘗過了，鮑師傅路道粗，什麼茶葉都能弄到手。”
朵媽開始沏茶，其他三人安安靜靜看著。
這一年來，朵媽先後進行過三次手術，都是江喵陪她熬過來的，兩人如今已情同母女。米歇爾和楊波每週也會抽空來探望朵媽，已成固定習慣。
“好茶葉頭泡就可以喝，不過我習慣先洗一洗了，不洗心裡不舒服，呵呵。洗茶時間不要太久，五六秒就夠了，也叫醒茶……”
朵媽絮絮說著，把洗過後沏出的茶水遞給年輕人，“這一泡滋味最好，香氣也足，你們嘗嘗。”
江喵細細品了兩口，點頭說：“確實香！阿姨泡茶的手藝就是不一樣！”
楊波和米歇爾也都連聲誇贊。
朵媽笑道：“你們該誇鮑師傅才對！茶葉好才能沏出好茶湯。”
她們所在的別墅是幾座毗鄰的仿古建築合圍而成，獨門獨棟，因環境清幽，被jh買來給朵媽調養身體用。
朵媽格外喜歡偏廳外的這一小片花園，面積不大，植被豐盈，又不乏小山小水的園林點綴，天氣好的時候，她就坐在簷下的茶飲區曬太陽，和身邊的人，不拘護工、廚師和各種服務人員，大家聊聊閑天，時間很快就消磨過去了。
這個週日下午，看似和過去沒什麼不同，楊波、米歇爾和江喵圍坐在朵媽身邊，聽她講一些往事，她年輕時候流行些什麼，大家對一些現象有什麼樣的看法等等。
這些宏觀話題都是楊波於不動聲色間引匯出來的，能夠起到激發朵媽情緒的作用。而楊波除了和朵媽互動外，內心一直在暗暗等待某個訊息。
在得到朵媽的確認和簽名後，jh為雲朵辦理了出院手續，對外宣稱已將雲朵送去國外治療，不過楊波斷定雲朵絕沒有離開國內，應該就在東華的某個研發基地接受秘密治療。
雲朵出事後，jh舊疾複發，恢複了每週一次去楊波的實驗室做腦波幹預治療的安排。
楊波雖然無法得到雲朵治療的詳細資訊，卻能從jh的病症程度判斷進展的順利與否。在雲朵轉移後的第二個月月初，jh曾出現過一次嚴重的頭痛症狀，不得不由張世深夜緊急聯系楊波進行診治。
而最近兩個月，jh的狀況大有好轉，甚至有過連續三週缺席治療的情況，楊波由此推測，雲朵痊癒指日可待。
昨天晚上，楊波突然接到jh的簡訊詢問，“你明天會去看朵姨麼？”
“會，下午去。”楊波發出回複後，很快又補了一條，“你也去嗎？”
jh探望朵媽的頻次不如楊波高，但對朵媽的照顧堪稱無微不至。而楊波也很快明白jh躲避朵媽的原因：只要jh一出現，朵媽就會盼著他說出什麼好訊息，或至少說點什麼和雲朵有關的事，那樣牽腸掛肚對朵媽的健康並非好事，jh意識到這一點後，就很少出現在朵媽面前了。
楊波等了好一會兒，才收到jh的回複：“盡量。”
此刻，楊波坐在朵媽身邊，心裡卻反複揣摩著jh的回複，短短兩個字，卻孕育著多少人的期望。
江喵又去廚房端來一盤乳酪餅，乳酪餅酸甜可口，米歇爾吃完一塊，忍不住又拿起一塊。
楊波忽然湊到她耳朵邊低語，“臉蛋好像圓了一圈。”
米歇爾愣了下，摸摸自己的下巴，猶豫的神色被朵媽盡收眼底。
朵媽笑道：“吃吧！胖點有什麼的？你們年輕人就知道減肥，減著減著身體出問題了，那是要吃大虧的！”
楊波的資訊終端“叮咚”響了一聲，宛如心絃被叩動，莫名震顫，他忙低頭檢視，正是期盼許久的jh給他發來的資訊——
“我和雲朵半小時後過來，博士，請你找個機會告訴阿姨，免得她受刺激。”
楊波仰起臉來，視線在每個人臉上掃了一圈，大家都被他眼裡的激動鎮住，不知出了什麼事。
“有個好訊息要告訴大家。”楊波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你們先有個心理準備——阿姨，是關於雲朵的，是好訊息。”
他強調了兩遍，朵媽眼裡一瞬而出的恐慌才散去，雙手抓緊了覆在膝上的薄毯，“你說吧，我聽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