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處安放的心事
徐淩是看著常昊澤一點點好轉起來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眉頭漸漸解鎖，胡茬也終於剃幹淨了，露出和以前一樣英氣勃勃的臉，青灰面色裡添了些紅潤，眼神柔和下來，不再逮誰都當仇敵看。
徐淩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像在培植一種特別難養的花草，確定能養活了時，她比誰都高興，又一點不居功，依然每天任勞任怨跑著腿。
一大早，徐淩走進辦公室，正趕上常昊澤打了個哈欠，她抿嘴笑：“昨晚沒睡好嗎？”
常昊澤把一沓檔案在桌上碼齊，交給她，“趕檔案趕到淩晨三點，哪有時間睡覺！喏，接下來就輪到你忙了——全部整理進電腦。”
徐淩應聲接過，正要出去，忽聽常昊澤問：“哎，徐淩，你有男朋友嗎？”
徐淩一愣，轉身回答，“沒有。”
“一帆對你是不是……”
徐淩臉微微紅了，但神色並不高興，常昊澤看在眼裡，忍不住笑，“你不喜歡他？”
徐淩答不上話來，說深說淺都不合適。
常昊澤精神緊張了太久，正想拿她逗樂鬆弛一下，繼續問：“嫌他有青春痘？”
一帆臉上的確有幾顆殘餘的青春痘，也因此常被老員工笑話乳臭未幹。
“不是的。”徐淩哭笑不得，“常總你怎麼也開起這種玩笑了？”
“這有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
徐淩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說：“常總，你和剛認識那會兒不一樣了。”
常昊澤眉頭一挑，“這話怎麼說？”
徐淩手指磨蹭著檔案邊角，心裡突突跳著，常昊澤炯炯有神的雙眸凝視著她，正等她往下說，她臉上一陣發燒，卻是騎虎難下。
“我剛來的時候，覺得你特別親切，渾身上下好像……會發光。現在光芒暗下來，有時候有點……有點難捉摸。”
常昊澤笑道：“喲，你還琢磨我呀？”
這些話徐淩憋在心裡很久了，說出來時，自己覺得自然而然，等聽到常昊澤這樣漫不經心的反應，才從夢中驚醒似的，羞臊得不行。
常昊澤何等聰明，見她臉紅得比往日更深，再一想這些日子她對自己體貼入微的照顧，立刻也有所領悟，一時頗為尷尬。
徐淩受不了這窒息的氣氛，抱著檔案跑出去，常昊澤呆呆站了會兒，有點懊惱地搖搖頭，繼續忙活起來。
一整天，徐淩都跟做了錯事似的，走路溜邊，低眉順眼，去常昊澤辦公室，目光也不敢跟他接觸，好像一碰上就會起化學反應，正事一說完，就匆匆出來，不給雙方扯閑的機會。一方面又恨自己，幹嗎這麼小家氣，就不能表現得大方一點嗎？
扭捏到下班時間，好容易調整了心情，常昊澤忽然透過內線電話找她，嗓門壓得低沉，“你忙完手上的事進來一下，可以嗎？”
他以前找徐淩，都是站門口喊一嗓子了事，哪有這樣一本正經，還加禮貌用語的？
徐淩剛緩解的情緒又給吊得緊繃繃的，“哦”了一聲，正要掛電話，常昊澤又說：“幹脆你現在過來吧。”
徐淩走進去時，常昊澤正要出來，兩人撞了個滿懷。
“進來吧！”常昊澤轉身往回走，“你發給我的檔案有幾個地方要改，我給你說一下。”
徐淩扶著額頭走到電腦前，要改的內容不多，常昊澤很快就講完了。
“我馬上去改。”
“等等！”
徐淩只得站住，心裡又別扭起來。
常昊澤用溫和的語氣命令她，“看著我。”
徐淩內心一震，慌亂更甚，怯怯地把目光挪到他臉上，終究沒能逃過四目相對。她手足無措，那點可憐的心思全暴露在對方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