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得叛逆一回,”羅芝笑了,“大概我從小有個暴跳如雷的媽,所以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格,戰戰兢兢,做什麼都怕被人說,但其實內心來講,我也很想做個勇敢的人,去主動追求一次。”
羅芝站起來,看著窗外,江水平靜,燈火在江面閃爍,星星點點,如她心裡跳動不息的火焰。
我想有個情緒穩定的伴侶,不用擔心他斜眼嘲笑我,或者突然沖我大吼大叫。
這麼多年,我也總算看清了自己缺什麼,想要什麼。
“人都是這樣,我也沒什麼不同……以前想要浪漫熱烈,要沖突和張力,恨不得把日子過成舞臺劇,但即便再情節跌宕,再高潮疊起,內心仍有很多憤怒無法抹平,於周圍同事朋友,於親人眷侶,總覺得世界不公。”
“可我現在不這麼覺得了,”羅芝轉過來,眼睛亮晶晶,“是他消解了我對這個世界的憤怒。”
“有他在,我就可以原諒。”
蔬蔬張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天嘟囔了一句:“你們文藝青年,真煩人啊。”
第二天,羅芝小跑進摩美,照常一屁股坐下,開電腦換鞋,今天要來一個新的經歷,她九點還有早會,她正盤算著中午能不能見見喬爾,手機響了,竟然是關狄。
羅芝:?
你怎麼還沒涼透啊?
羅芝莫名其妙地接起來,正想以馬上要開會了為由把前男友速速打發,卻聽關狄在那頭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簡直要以頭搶地,難掩激動之情。
“羅芝!霍明喬是你同事吧?”
羅芝頭誰?”
“霍明喬,”關狄咬牙,“或者喬爾·維森,兩個名字都是他。”
羅芝心頭一震,卻不動聲色:“怎麼了?”
關狄於是絮絮叨叨起來,聲淚俱下地指控自己被總行的經理坑了,川西專案難做,基建極少,融資沒法落地,這個情況別說十個億的指標如期完成了,連湊個零頭能難。
就在關狄束手無策的時候,突然聽聞訊息,某個大集團要來勘查場地,在驪山馬場的旁邊,打造一個私密的會員制度假村。
“驪山馬場?”羅芝眉頭一動。
川西驪山馬場,佔地三千餘畝,主供中東皇室、國際a級賽事、歐洲私人貴族莊園的純血種馬,是國內少有的獲得國際馬匹認證出口許可的民營企業。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關狄情緒非常激動:“它不只是一個馬場,更是一道通往真正上流社會的門檻——那是達官顯貴與權力資本碰撞火花的地方!”
他如此激昂,彷彿那扇上流社會的大門已經向他緩緩開啟,同他招手。
可想而知,這樣的資本規模,這樣潛在客戶,隨便簽到一個合同,都可以幫助關狄逆風翻盤,手握勝券,凱旋迴申。
救星近在咫尺,關狄自然是拼了命地巴結討好,盡顯誠意,對方卻始終不為所動。白天他周旋在各種酒局與電話之間,陪笑寒暄,求人求到塵埃裡,晚上則恨不能化身駭客,把驪山馬場相關的所有資金鏈都扒一遍。
在連續幾天的通宵蒐集與旁敲側擊之後,總算叫他打探出一些能牽強附會上的關系。
“驪山馬場是霍如海的産業,而霍如海,就是喬爾的父親啊!”
羅芝怔住,耳邊像是有疾風穿過,時間都短暫凝固。
直到這一刻,她才第一次知道了喬爾的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