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反應過來,驚叫道:“這不是葡萄酒!這是威士忌啊羅芝姐!!”
喬爾從車門走下來的那一刻,夕陽的最後一束金影剛好落到他的肩頭,大概他長得實在太好看了,連天光都如此眷顧,他穿著一套煙灰色定製西裝走來,布料隱隱透著光澤,襯衫是雪白色,手錶則是玫瑰金殼搭配深棕色鱷魚皮表帶,款式似乎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限量複刻。
羅芝迎上去。
喬爾站定,身型修長挺拔,只是神情頗不情願,比平時多了幾分無奈:“如果你真想請我吃飯,去路邊攤也比這個有誠意……這也太借花獻佛了吧。”
羅芝笑語盈盈,直接挽起他的胳膊,引他往裡走:“你穿成這樣,我敢請你吃那三五塊的亞硝酸鹽嗎?明天你要是食物中毒了,我可要被摩美的高層集體買兇暗殺。”
喬爾撇嘴:“哪裡有那麼誇張。”
誇不誇張不好說,但喬爾今天這套西裝自是價值不菲,羅芝光是摸著那柔順平整的面料都能感受到金錢的氣息,於是暗中嘖嘖,我分明半點兒也沒有誇張。
路過的分析師看到兩人挨在一起的親密樣子,皆是瞪大雙眼,暗中稱奇,林經理拿了飲料路過,順口贊了一句:“羅芝,你手臂線條很好看喲,看樣子健身成果不錯。”
周圍立刻有人低聲呼應,連連稱是,都說自己剛剛也正要開口誇獎呢,只是被林經理搶了先機。
羅芝笑了,轉向喬爾:“你看,有你做陪襯,他們只會說奉承的好話,再沒人嫌我長得高,也不說我粗壯了。”
羅芝穿了一條墨綠色長裙,v字領口,剪裁簡潔利落,襯得她高挑挺拔,肩頸線條細膩流暢,她其實穿了高跟鞋,只是站在一米九的喬爾旁邊,依然罕見地顯出幾分嬌小。
喬爾聞言,卻似乎更不滿意了:“我什麼時候都願意做你的陪襯,羅芝,但今天你叫我來,單純就是為了滿足虛榮心嗎——為什麼你認為需要在維德面前虛榮呢?”
“滿足虛榮心有什麼不好?”羅芝卻根本沒聽到他的後半句,她自顧自地聯想到蔬蔬,特別自洽地回答:“以前我老覺得你們富二代都是紈絝子弟,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現在我想通了,什麼一個世界兩個世界的,全是庸人自擾,人生的好年頭只有這麼多,自由轉瞬而逝,機會來的時候,想再多都沒有用,抓在手裡才是最安心的。”
“你還認識幾個富二代?”喬爾的臉突然就沒那麼好看了。
羅芝盯著喬爾,長久地盯著,不出聲。
她灌了酒,臉頰緋紅,一雙杏眼本來圓溜溜的,此刻醉了三分,眼尾都跟著翹起,眯起眼睛,更有一種從未展現過的別樣風情。
喬爾嗓子一緊,突然有些不自在,把目光瞥向別處:“為什麼這樣看我?”
羅芝脫口而出:“你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嗎,是單身嗎?”
喬爾一愣:“沒有,我是單身。”
羅芝窮追不捨:“身體健康嗎?沒有什麼生理隱疾吧——等下,你不喜歡男人吧?沒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羅芝!”喬爾低聲阻止,“你到底在說什……”
然而羅芝又一次打斷他:“既然都沒有,那你跟我在一起,行嗎?”
她終於說了出來,趁著酒勁尚未消散,趁著怯意還沒追來,趁著那些自我懷疑、患得患失、滿腹愁腸的情緒將她徹底湮滅之前。
她把頭發高高束起,露出幹淨利落的臉龐,她如今也擁有了一點從容不迫的氣度,於是拿出積攢了很多很多年的勇氣,她把自己的一切全部拿出來,孤注一擲,為一場豪賭。
“你跟我在一起,做我的男朋友。好嗎?”
她幾乎是懇求了。
“……”喬爾似乎有些亂了陣腳,顧左右而言他:“現在談這個,是不是有點喧賓奪主?如果我沒記錯,今天大家是來慶祝維德升職的。”
“不要管維德,”羅芝的眼睛始終緊緊盯著喬爾,“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非要今天,我……”喬爾卻難得地有些躊躇,似乎真心實意的為難起來:“羅芝,你怎麼不怕出糗了?”
羅芝笑起來:“已經那麼多次了,不差這一次……再說,我總要得到點什麼,才不算虧。”
“可是羅芝,你對我的家世,我的過去都不瞭解,甚至我的真名你都不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