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是孟翡懷的第一胎,他們夫妻當時約定,不管這孩子是男是女,小名都叫做“穗穗”。希望它有一個金黃飽滿,碩果累累的人生。
可惜,他們的穗穗還沒有來得及拔節、抽穗,才剛剛發芽就離開了母體,回去天堂。
“不是記得麼。為什麼還要跟白曉妍去約會呢?那樣的日子。”
孟翡咬著牙問。
“因為……太痛苦了。”
顧天華雙手捂住臉,彎曲的後背不住顫抖。
失去孩子的痛,對自己基因無能為力的痛,都讓他難以承受。
他不是感受不到孟翡的辛苦。正因為知道,所以才選擇視而不見。
有一次他在臥室裡翻找一份資料,一不小心打翻了孟翡存放廢棄針管的收納盒。看著透明針管滿滿當當散落在辦公桌下,顧天華忍不住捂起眼睛,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故意不看,不聽,不問。彷彿這樣一來就能心安理得地認為孟翡和那些因為做試管而身心俱疲的女人不一樣。
他不想做一個加害者。
現實太痛苦,他選擇逃離到和小女生談情說愛的烏託邦中去,在年輕女人水一般滑膩柔軟的身體裡釋放苦悶。
孟翡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渾身散發著頹喪氣息的顧天華,紅唇輕啟。
“顧天華,你讓我覺得惡心。”
……
顧天華打電話給助理 isa,告訴她下午和客戶的約會取消,改天再去拜訪。他感覺太累了,沒有辦法正常工作,需要找個地方把大腦放空一下。
“老大,那你今天還回公司麼?”
電話那頭,isa 的語氣有些不太對頭。
“怎麼了,公司裡出了什麼事麼?”
顧天華聽她語氣不對。
“是不是有人在公司裡散播謠言?”
“什麼謠言?”
電話那頭 isa 一臉茫然。她轉過頭去,看白曉妍正在指揮工人把原本放在儲藏室裡的一套辦公座椅搬進顧天華的辦公室。
“剛才白經理跟我說,下午銷售部會來一位新同事。老大你要回來見一下麼?”
“什麼新同事?”
顧天華不記得自己有跟老闆提過招聘新員工的訴求。
隔著玻璃窗,isa 看著白曉妍走到新搬來的辦公桌前。彎下腰,放下一塊簇新的三角銘牌。
isa 眯起眼睛道,
“是新來的銷售總監,叫做……叫做‘尹承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