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映洲說:“鏡子,可不可以幫我倒杯水?”
季洛鏡放下手機,立刻從燒水壺的託盤中取來茶杯,斟滿的水溫度適宜剛好可以入口。
茶杯交接的時候,傅映洲碰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後才拿過了茶杯。他淡淡說了句:“事情辦完要立刻回來啊。”
季洛鏡點點頭:“手術疼嗎?”
“不疼,”傅映洲說,“現在有點疼。”
“嗯,這幾天你好好修養吧。”季洛鏡垂眼在他的額角吻了一下,“事情有點緊急,我先走了。護工一會兒就會到位。”
傅映洲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激得怔了半刻,像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一樣,“一切小心。”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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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上遮光板,隔絕掉了機外的萬裡雲彩。連上飛機ifi後,季洛鏡在電子登機牌的角落看到一行小字。她的心頭一涼,如同丟炸彈一般,立刻將手機黑屏放得離自己遠遠的。
她現在才發現:集團團建的時候她給傅映洲買過機票,順手將黑金卡跟他的身份綁在了一起。也就是說她這邊顯示出行,傅映洲那邊也會得到訊息。
天殺的長都航空。季洛鏡垂下頭自己懊惱了片刻,然後拾起手機想著要不要跟他說一聲。但回想剛剛在醫院,好像傅映洲得到訊息後也沒說什麼?只是讓她倒了杯水,那杯水不會在暗示她吧……季洛鏡猛猛地搖晃腦袋,告誡自己不準內耗。
傅映洲說話向來直來直去,如果真有什麼要說,就在當場問了。但或者他有沒有真的相信自己謊言的可能?
畢竟她也沒有告訴傅映洲季塵要她去哪裡辦事。
但現在與其瞎猜,不如先想想自己來洪東到底想從弘流這裡知道什麼。她想了解的想知道的很多,但最重要的還是「曉生」。
「曉生」在她的身上分化出了三種不同的效力:奪生,複蘇以及異術攥取。既然採用繼承製,那百年來不管受到傳承的人是誰,大概都不會有什麼差距,效力也不會發生改變,只是是否覺醒完全的問題。
事出緊急,季洛鏡是做紅眼航班過來的,可能需要開個房間對付一下。
傅映洲發了條訊息,上面是幾家常住留酒店的房間號以及客戶密碼。落地就可以免去登記直接入住,且順便預約了餐食,準備非常周到。
看著預約訊息上明晃晃地寫著一份餐食時,季洛鏡知道自己的計劃落敗了。自己這麼多年還是不長記性,不細心檢查。
她硬著頭皮回了句:好的,然後徹底躺下了。
最近雙相情感障礙幾乎沒有發作的跡象,大概是異術帶給她的困擾只是短期的影響了情緒,又或者是傅映洲聯系的那位心理醫師確實非常專業。
她的手掌輕覆在腹部,這才發覺在柔軟手心觸碰的地方正在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前幾天的無措到這幾天略有驚喜之色,自己也有了非常大的進步。
這個孩子的未來她還沒有想法,只是又想起了傅映洲提前給這個未出生的孩子做的上學規劃。
“女士們,先生們,航班即將抵達——洪東長興機場…請旅客帶好隨身物品……”空姐照例過來提醒已經睡著了的旅客,季洛鏡撐起身子將座椅調起來,清醒了一下意識。
洪東的城市夜景並沒有過多的繁重建設,只有星星點點的避雷提示燈閃耀在地面。海邊的沙灘在高空成為一條棕色的帶子,包繞延綿在一片藍色外。
季洛鏡翻閱“滅神小組”的證據時,看到了傅映洲為她造的流光水魚。雖然印象已經模糊,但在鏡頭的取景中,那麼得絢爛多彩。每一次來洪東,幾乎都是傅映洲陪著她親力親為,現在她也得獨立做些自己的事情了。
貴賓旅客優先下機,擺渡車交接直接將她送往了離機場最近的酒店。她打算結束與弘流的事情後就迅速返回長都,然後想想辦法解釋一下她對傅映洲撒謊的行為動機。
最起碼,讓他不要因為自己精神緊繃,揪著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