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映洲知道,這畫室是他對自己的慰藉,也是對那萬分之一眼睛複明機率的慰藉。
他約莫著時間,兩年過去了,楚唯然母親楚夫人再傻資訊再閉塞,也到了該找他興師問罪的時候了。國人對過年永遠有著不小的執著,在這期間一般不會打擾他人。
大概就是最近了。
傅映洲兩年前將楚唯然送給虹生莊園後,就從來沒有過問過他的情況,也懶得管這位淪為血族階下囚的人怎麼樣了。
就算楚夫人興師問罪,他也無法回應真正的事實。
楚氏現在沒有主心骨,長久以來也沒有靠譜的專業團隊經營。要說在運營問題上,傅映洲倒是有些佩服他,兼顧白巫殺戮的同時又能管理好一整個楚氏集團。但後來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楚夫人興師問罪,傅映洲曾思考過要不要避著季洛鏡。後來還是鬆了口,畢竟楚唯然在虹生莊園大概也與死差不多了。
季洛鏡目視前方,手底下劃拉著手機播放著最新要聞。她最近看的本地財報比較多,因此臨盛集團旗下的臨盛之璀倒閉的的事情幾乎佔據了頭版。社會上眾說紛紜,有的人說臨盛集團本就是零售起家,在長都佔有如此大市場份額的臨盛之璀一夜之間倒臺,實在是蹊蹺,這集團怕不是也不行了吧。
她現在聽到關於楚氏的事情已經難有回應了,但直覺楚唯然並沒有死,因為季洛鏡知道傅映洲不是冷血的人。就算他表現的再漠然,那都是對於真實內心佔有慾的偽裝。
傅映洲接到陌生電話後,幾乎是立刻坐到了季洛鏡的身邊。
她壓低聲音問他:“是誰?”
“楚夫人,”傅映洲斂聲說。
季洛鏡揪住了傅映洲的衣角,指尖微微發白。“你別說的太過分了,楚唯然死了,楚夫人肯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傅映洲摟住了她的肩膀,緩緩開口:“我是傅映洲,有什麼事情?”
本以為會是楚夫人的聲音,但電話對面傳過來的卻是清亮的少女聲音。
“我是楚之久。”
手機放了擴音,季洛鏡聽罷眉頭微蹙,小聲說:“竟然是她,她失蹤了好久。”
“有什麼事情嗎?”傅映洲說。
“為楚夫人而來問哥哥的事情。”楚之久淡聲說,“楚夫人最近幾年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只能我代勞。”
傅映洲曾經在齊離舟那裡瞭解過楚之久的事情,楚家養著她無非是為了命定之人的預言重現,就算再怎麼情深意重,她所謂的哥哥以及楚夫人對於她來說並不是難以代替的。
“你能和齊離舟那樣的人在一起,完全是楚夫人背後授意。沒必要對楚夫人做到這個份上,”傅映洲頓了頓,“楚唯然死了,請你轉告楚夫人。”
電話對面沉默了很久,久到傅映洲將聽筒從耳朵邊拿了下來,還以為楚之久掛掉了電話。“楚唯然在白巫系統做的任何事情,落到血族這邊來說都是死路一條。不是什麼娃娃把戲,血族都不是仁慈的。”
“楚之久,如果有空我們約個時間。”傅映洲說,“來長都五院做一次親子鑒定。我這邊有你家人的訊息了,沒必要再為楚家賣命了。”
楚之久從孤兒院被楚家收養,楚夫人對於這個女孩子的態度並不是很好,但礙於白巫內部的事情,只能維持著表面的友善。先天有些自閉的楚之久生性敏感,自然能感受到楚夫人對於自己的厭惡。楚家在長都有權有勢,卻連一個孤獨的孩子都容不下。不清楚楚唯然之前對於楚之久是什麼樣的,但應該不薄。
家人對於楚之久實在是有些遙遠。
季洛鏡對這個訊息有些驚訝,楚之久的家人是誰,傅映洲又是怎麼分出心神找到的?
又是沉默良久之後,楚之久說:“我會考慮。”
電話掛掉之後,傅映洲垂眼瞧了瞧了季洛鏡的神情,沉吟說:“我還不是很確定,只能等楚之久來五院做親子鑒定才行。”
“是誰?”
“楚之久可能是你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