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鏡問:“你那個朋友是血族嗎?”
“不是,”宋貝按著眉心說,“白巫的獵鬼行動一般會避開人類,你放心,應該不用傷到普通的人。”
“關於白巫那邊是不是發現了何俞的蹤跡,我個人偏向應該是沒有的。只是單純我的假身份洩露了出去,巴貝斯本人現在應該在北極某個冰窟裡打坐呢吧。”宋貝輕笑,似乎在安撫她。
季洛鏡知道宋貝有意在讓氣氛不那麼凝重,但是她心裡實在沒底兒。
宋貝另外提醒了一句:“季小姐,我們共同設計假死的事情能不能告訴傅映洲?”
“……”季洛鏡說,“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可是,如果我死了,訊息傳得很快。傅映洲會不會因為你殺了他最鐵的哥們而恨你,畢竟葬禮還是要辦的對吧?”
季洛鏡搖搖頭,沉聲說:“不用管他。”
“我不想讓他知道。”
宋貝在電話那頭遲疑了片刻後說:“好。你別擔心,到時候就按著白巫那邊來。”
“那天就不要把何俞叫過去了,”季洛鏡說。
“不,何俞那天得去。”宋貝語重心長地說,“我假死之後,她需要跟傅映洲交涉。”
如果不是傅映洲提前佈置了宋貝與她的相識,季洛鏡真的不知道到如今她該怎麼辦。一切好像歷史滾動的車輪徐徐前進在既定的軌道中,從早有預謀門當戶對的婚禮,到如今白巫的暗殺名單。
她只覺身體有絲絲寒意,自己的一切行為逃不過傅映洲的掌握,連季洛鏡離開了他,事情的推進也如此順利。宋貝是為金主傅映洲的忠誠多問的那麼一句,但對她來講說與不說完全沒有區別。
“好。”
﹉﹉﹉
長都被稱作銷金窟的地方——柳暗明舟,就坐落於南郊一處對外開放經營的莊園中。
傅映洲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了,自從結婚後他便杜絕了一切娛樂會所,除非跟季洛鏡一塊兒玩,守男德的良好品質必然放在首位。
另外兩位侍從見他到來,一聲“傅先生好久不見”後一齊將厚重的羅馬柱風格防彈大門從內至外拉開。
傅映洲脫了外套,搭在手臂上。踏入門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獨自喝著悶酒,指尖拎著眼鏡的年輕男人。鏡架上的金絲鏈條順著桌案垂到地面上,這人當真是騷包得很。
“徐瀟。”傅映洲叫他的名字。
徐瀟偏頭,胳膊支撐著下巴陰陽怪氣地說:“傅家少爺不是不愛跟我們這種紈絝玩嘛?怎麼今兒這麼有興致,”他起身招手,“來,給咱們傅總找幾個美女——”
傅映洲抬手虛空推開了他面前桌案上的酒杯,冷聲說:“你自己玩吧。”
徐瀟似笑非笑,他並沒有醉意,反而清醒得很:“算了,我們的傅總還是那麼無聊。”
“今兒找我什麼事,鑰匙帶了嗎?”
傅映洲出示了鑰匙,出言說:“長老會如今還是這樣的老古板,這鑰匙能證明什麼。”
徐瀟搖頭:“誰知道呢?”
“但是規矩不能變,出示了鑰匙咱們才能聊些跟血族高層有關系的事情。”他起身,從一旁的杆架上拿起一支綠紫塗裝的球杆遞給了傅映洲,“我記得你臺球打得不錯,今兒讓我領教一下。”
一家有一家的規矩,徐家莊園這邊主要打斯諾克。由於傅家是實實在在的本土傳統血族,日常娛樂跟他爹傅靖遠對弈的時候尤為喜歡中八。
“我們各退一步,玩九球。”
傅映洲的面色沒有任何波動,雖然他對所謂的“各退一步”這話實在有些鄙夷之色,但在他人的地盤沒必要這麼展露鋒芒,給互相一個面子自然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