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正大二,傅映洲正在賓大讀碩二。國內外的假期是錯開來的,也是這樣的季節,傅映洲會回國帶她去長都附近的山上滑雪。
她沒什麼運動細胞,每天就是坐在冷板凳子上畫畫,對於滑雪之類的運動更是提不起興趣。但是,她願意陪著他。
這人成熟,談吐間也讓人很舒服,長得也出眾。門當戶對,那時的她以為自己撿到了寶。
學生間的惡意是最純粹的。傅映洲那時總是進校接她,本就比季洛鏡年長四歲的姿態很明顯得會與這些國內的大學生區別開,流言蜚語便起飛了。
剛開始,匿名投稿還不算過分,後來衍生出了偷拍照片等事情。
某天週五,傅映洲照例要帶季洛鏡去長都的山上滑雪。遠遠地瞧著,季洛鏡拖著小行李箱下了樓,卻反方向走了去。
他下車追了下去,卻發現季洛鏡小臉埋在厚實的圍巾裡,面上覆了一層口罩,唯獨氤氳的眼睛漏了出來。
傅映洲追問她怎麼了,她沒說。
回了老宅,她也不讓他碰。
那是唯一沒去滑雪的週末,也是後來季洛鏡將結婚證拍在造謠者臉上的契機。
傅映洲在情話上沒什麼天賦,但給足了她安全感。又是門當戶對,季洛鏡把自己放心地交給了他。
回到現實的季洛鏡,現在想起來傅映洲就難受。長都這邊小年大年都過,過幾天還要和傅映洲一起去拜會一些親戚,她還得想想該怎麼演。
中學生嘰嘰喳喳地上了車,季洛鏡本想抬腿跟上,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她沉了沉眼色,轉身下了車。
公交車司機嚎了一聲:“不上我走啦。”果斷關閉了車門揚長而去。
“楚唯然,有什麼事情嗎?”季洛鏡的手還插在兜裡,就這麼站定瞧著那一襲風衣的年輕男子。
“傅映洲拍下了聖戰稜鏡。”楚唯然說。
季洛鏡聽了此話,側身準備直接從公交車站牌之間的空隙離開。
楚唯然說:“開個價吧,我可以出比一億一千萬更高的價格買下那塊鏡子。”
“有這個實力,為什麼當時不叫價拍下來?”季洛鏡幹脆反問道,她實在是不想跟這位腦子缺了大德的人說話,但人際交往間還是不能失了禮貌。
“當時……季洛鏡,”楚唯然頓了頓,“傅映洲沒有告訴你最後一件隱藏拍品是什麼吧?”
“他給我做了局,自是清楚拍賣會的一切事項。卻還是讓你去了,真是居心叵測。”
季洛鏡視線環繞四周,空無一人。她微微抬起下巴,對他說:“沒意思,別賣關子。”
“——隱藏拍品是楚之久母親的心.髒。”楚唯然一字一頓道,“楚之久是白巫,同時也具有生命樹基因。”
“生命樹基因你應該知道的。血族只要吃了那個心髒,就可以永久壓下嗜血之癮。”楚唯然一直盯著季洛鏡的眼睛,看他想看她氣急敗壞、憤怒或是慌亂無措的樣子。
但季洛鏡沒有,她的面上甚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楚唯然,有時候我很想感慨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不趕緊去死。”她冷然地說。一陣北風呼嘯而來,颳得季洛鏡更冷了。
楚唯然失笑道:“我是在善意提醒你啊,萬一之後你的下場和楚之久母親的下場一樣,那時可就來不及求我了。”
“那面鏡子有什麼用?”季洛鏡抬聲問他。
楚唯然沉聲說:“覺醒異神族的——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