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呂公拍桌:“休得胡言。”
雖是罵,呂公卻也立即去門窗檢視,以防止有人偷聽。
“請爹放心,不會有人在外。”這點思央還是很有信心。
呂公面沉如水:“剛才那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思央:“爹也應該明白,我所說的話,都是有據有實,強秦必亡,天下即將大亂,亂世出英雄,爹何不學一學呂相國,奇貨可居。”
呂公輕哼:“呂相國的下場又如何。”
思央笑笑:“那是因為他自始至終只是賣貨人,而非是那件珍寶,珍寶出手,他拿了報酬就該功成身退。”
“你把自己比為珍寶”
思央眉眼上揚,冷傲道:“女兒的價值,又豈是珍寶可比擬,說這些只是想扭轉爹的觀念。”
呂公長嘆一聲,回身坐下:“你一介女子……”
思央俯首對呂公重重一個叩首。
“自今日起,呂家長女呂雉在外遊歷歸家途中,遭遇匪徒,慘死亂刀之下,會稽呂家再無呂雉,世間唯有碭郡孤子呂雉。”
呂公家鄉在碭郡,呂雉也是在那裡出生。
只是她出生不久,呂公逃避仇家,舉家搬離碭郡。
呂公大驚而起,怒斥。
“呂雉,你敢……你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若是一個不好,你的一生就毀了。”
“女兒不孝,這是唯一可以不連累父母兄嫂和妹妹的辦法,也可以掩飾我女兒身。”思央再叩:“女兒一直抱憾自己非男兒身,不能伸展一番抱負,如今,已然是下定決心,生在當世,以身相賭,求爹你成全。”
“你回來不僅是跟我們商量你要抗秦,連改頭換身份都想好了,那又何必擺出前面那一出。”沉默良久之後,呂公道。
思央三叩首後抬頭:“父母兄嫂妹妹都是呂雉最親的親人,我怎麼能隱瞞,何況,呂雉還需要你們相助。”
所謂的相助,就是將她碭郡呂雉的身份坐實,會稽呂雉淡淡抹去。
書房油燈燈芯微閃,外面秋風又起。
思央就這麼跪著不曾動搖分毫,就如同她表示給呂公的決心一般。
“你走吧。”
思央眼睛微閃。
呂公不看她,無力一揮手:“今夜就走,此後我呂文再無長女呂雉。”
思央嘴唇動了動,然後她到底沒再說什麼。
呂雉是呂公呂媼最疼愛的女兒,世上沒有幾個父母會願意對外,到處宣稱自己還活著的兒女已死的事情。
“女兒不孝。”
思央再次重重一個叩頭,直身而起,轉走門外。
呂公在她轉身的剎那,目光不捨緊追,手抬起想叫住她,可手終還是無力放下。
淡淡的嘆息聲傳入思央耳中,她閉了閉眼睛,義無反顧的踏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