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雨過天晴,遠方天際泛起了魚肚白,陰森暗沉的一夜終於是過去,朝霞出現時候,萬物複蘇,天地生機勃勃。
小湖上的蓮花燈被幾番吹之後,又都翻轉了過來,雖有些破爛,倒是飄的穩穩當當。
拾兒坐在小榭的地板上,手中握著的一隻針線縫制的小娃娃,出神的默默盯著看。
“鬼王一死,她們也逃脫了控制,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思央走到拾兒的身後。
動了動腳,拾兒把手中的娃娃攥的更緊了些,沉默了好一會兒,見身後人不出聲,忍不住抬頭看了眼,而思央也正居高臨下盯著他。
把針線娃娃揣進懷裡,拾兒狠狠的搓了把臉,撐著身子站了起來,猶豫又糾結後,才道:“……我,我明白,我會親自送她們去投胎。”
拾兒和師父一直在一起,但是因為兩人捉鬼捉妖,神神道道,讓周圍的人都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而一個以做針線活為生的女孩卻是很喜歡拾兒,拾兒也常常攢了錢去女孩的攤子照顧生意,兩人之間産生了朦朧的感情,年歲還小的他們尚未開竅,只是這般相處。
可讓人無奈的是,女孩長大後被父親安排嫁去遠方,拾兒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默默目送女孩坐在花轎,相顧無言。
只是拾兒不知道,原來遠嫁的女孩並沒有嫁到夫家去,而是半途中被鬼王搶親,變成了厲鬼,受其磋磨。
再次相見,人鬼殊途。
她是厲鬼,而他是捉鬼人。
鬼王先前派來了心腹去捉莫愁,那正是名叫阿繡的紫衣女鬼,也是拾兒情竇初開所喜歡的女孩。
見到拾兒,阿繡願意背叛鬼王,傳遞訊息引出鬼王,後面便有了思央假扮阿繡,給其一個措手不及的重擊。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鬼王已死,被她控制的莫愁,還有阿繡都可以得到解脫了,也可以重新的去投胎轉世。
“莫愁,我不介意是你鬼,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你別走好嗎”
拾兒這邊願意讓阿繡去投胎,反倒是崔鴻漸這裡,拉著莫愁,兩人面面相對,哭的淚流不止。
莫愁痛心又不捨:“崔公子,我……”
思央對著兩人道:“人鬼終究殊途,你們在一起一天兩天還尚可,若是再持續痴纏,鬼吸陽氣,崔鴻漸你是活不了多久的。”
“我不在乎。”崔鴻漸拉著莫愁的手,堅定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什麼都沒關系,要我的命都可以。”
莫愁卻是搖頭:“不行,我不能害了你的性命。”
這兩人拖拖拉拉的,實在是令人看不下去了,拾兒端著一張臉,上去硬生生的把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分開,沖著崔鴻漸叫道:“你想害得她不能轉世投胎,盡管拉著她一起死吧。”
“你什麼意思”崔鴻漸被他吼的臉色發白。
“你們長久在一起,你的陽氣會被莫愁吸走,鬼氣侵蝕你,你若是死了,這條人命就算在莫愁的身上,她遭了罪孽,自然是沒有辦法好生投胎。”思央好心的解釋。
最終,崔鴻漸認命了。
他跟拾兒兩人去把莫愁和阿繡的屍骨挖了出來,帶回各自的家鄉安葬,讓她們可以安心去投胎。
幾日之後,崔鴻漸搬出了無名居,回去重新搭建了小屋子,他又不願去賣豆漿了,繼續他的寫書生涯,寫的是他和莫愁的故事。
人鬼情未了,鬼神故事,女鬼書生,故事火了,他有了錢,可卻沒了那份初心。
一年之後,崔鴻漸病故,是拾兒給他安的墳,就立在莫愁身邊。
拾兒看著兩塊墓碑:“希望他們下輩子能在一起。”
在他的腰間掛著個針線娃娃,此後,從不離身。
作者有話說:
這一段我特別卡,磨蹭了這麼半天才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