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以為自己只是在改變一個道德標杆,只是在嘗試朝著一池清水裡潑墨,把池水染黑。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其實不是潑墨人,他們是螞蟻,他們在啃食大壩。
布魯斯必須要解決這個麻煩,盡可能快,盡可能斬草不留根——他太清楚這些家夥們的打算了,一次不行就是兩次,兩次不行再來第三次,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會釋放出什麼樣的怪物。
事關他好不容易才把鎖鏈控制在自己手心小怪物,布魯斯不能放心把這件事情交託給任何人,他也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其他人比他更加適合抓出幕後的家夥。
如果這是沖著克拉克來的,那麼就等同於是沖著布魯斯、沖著蝙蝠俠來的。
或許布魯斯韋恩對克拉克的關心並不純粹,情感戒備的成分大於真心實意的信任,他也永遠不可能像是克拉克現下對他那樣毫無保留的展露自己,但有一點,從布魯斯數十年前做下決定其實就是沒有變過的。
布魯斯韋恩和克拉克肯特是一體的,克拉克是布魯斯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任何試圖越過布魯斯韋恩對克拉克肯特的一切動手腳,試圖讓克拉克擺脫布魯斯控制的人,都將是這個共生體絕對的敵人。
他必須要想辦法盡快行動。
……
哥譚晚間八點零八分,瞭望塔。
鋼骨猛然從夢中驚醒。
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不出所料的,那被機械所代替的血肉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脫離了平日裡柔和五指的形態。
炮口在醞釀,熱源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岩漿閃爍出炙熱的橙紅。
往日裡只有在對敵的時候才會開啟的殺傷性武器此時此刻卻如同毒蛇對著獵物張開獠牙,要在這本只屬於正義聯盟的太空基地裡,在這沒有任何敵人的安全之地噴射猩紅的毒液。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是自今天以來的第三次。
鋼骨完全不能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本該在瞭望塔上面緊張的進行自己的工作,但就是如此的時刻,他居然接連三次的陷入了不可控的夢境之中。
他還記得那夢境,如此無害,如此的空白。
就好像落入白紙盒子的墨點,從夢境的一開始,他就站在一望無際的空白之中,無論如何探查,如何發出什麼樣的聲音,都完全沒有辦法找到一絲除卻白色以外的存在。
一次可能是意外,三次,那就叫做異常。
尤其是在他根本沒有任何主觀入睡意願的情況下。
更別提每次醒來的時候鋼骨都能看見自己原本是手掌的位置已然被一個巨大的炮筒所代替。
那不是他自己調動出來的,那是他的身體自己産生的特別反應。
鋼骨熟悉這個,在他從人類變成半機械人之後、在他還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身體的最初,他曾經遇見過類似的情況。
那時候,他的大腦是一片混亂的,他剛從生死之際掙脫還不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激烈的情緒沒能讓理智順利就位,身體就已經在極其危急的情況下率先察覺到危險。
於是武器系統自行啟動,所有他所能操控的攻擊不受控制的一次性飈射而出。
危險。
一個不受控制的炮筒的出現,一次非正常狀態下的進攻,需要劇烈的危險來進行刺激。
可是危險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