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能看得到上面異常的細胞活躍度,和每一次卡爾被氪石輻射影響到的時候都不一樣。
細胞被削弱了,但是仍舊有什麼外來的東西在持續不斷的刺激細胞供給能量,並試圖在此基礎上突破氪石的削弱。
超人痛苦的原因也就在這裡,因為氪石的削弱是一定的,不管外來能量如何刺激,克拉克身體內的細胞只要一直處於氪石的輻射之下都不可能回歸超人應有的水平。
外來的能量強行膨脹細胞本身,就好像是用力吹一個被紮破了的氣球,漏氣和吹氣同時進行,吹的人沒感覺,漏出去的氣沒感覺,紮氣球的針沒感覺,但是氣球作為載體卻是很痛苦的。
想要解決這個不會很難,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讓針停止紮氣球,填補上氣球的漏洞,讓卡爾的細胞脫離氪石的輻射重新接收能量。
但這同時也會造成一個問題,那就是外來能量的充沛程度雖然在布魯斯的判斷中是呈現遞減變化,但這種遞減的速度是很慢的,而能量的供給很顯然來自於迪薩德的改造,沒人知道這種改造的能量到底要多久才會消耗幹淨。
現在解開超人的限制或許會緩解超人的痛苦,但那就是直接在蝙蝠洞複刻數分鐘之前大都會郊外的慘狀。
布魯斯很確信因為自己這麼多年的培養克拉克不會對自己下手,哪怕是下意識都不會,畢竟之前大都會郊外的情況已經很深刻的證明瞭這一點。
但這不代表這個方案就是可行的。
一邊進氣一邊出氣和蓄滿了氣一次性紮破爆.炸到底哪個更合適現在的情況?
哪個都不合適。
布魯斯扭過頭看著醫療艙裡面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痛暈過去的超人,他很確定自己不會選擇在超人明顯失控的狀態下放棄對超人的削弱,但那不代表他同樣要超人就這麼硬熬下去。
來自氪星的小怪物或許的確需要一點疼痛教育,但布魯斯可沒打算把這件事情讓給其他人代勞,尤其這還不是超人主動發瘋,完全是被動遭罪。
布魯斯或許對克拉克的確足夠嚴格,但他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對方進行不必要的傷害。
他需要更加柔和、更加快捷的方式來對超人身體內多餘的能量進行散溢,同時還不能波及到其他任何不應該被波及的人和事。
喬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複而又把視線落在了布魯斯的身上。
這麼幾年的接觸,除了讓喬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家兒子好像莫名其妙的歪成了奇形怪狀的樣子,性格屬實是離譜到整個氪星縱觀發展史好像也沒有類似的存在,同時他也算是意識到了布魯斯韋恩這個人對於卡爾的關注度。
布魯斯和卡爾之間的情況是不健康的。
喬不是傻子,他非常清楚這一點。
或許初次見面的時候喬還會覺得克拉克是被什麼壞人蠱騙了,被哄著進行了很多糟糕的實驗或者研究,但等近距離接觸到現在,他已經不會有這種離譜的想法了。
卡爾和布魯斯韋恩從來都不是蠱騙和被蠱騙的關系,早在喬沉睡什麼都不知道的十幾年裡,他們就像是這個世界上被切開的兩顆扭曲果樹,已經在漫長的時間裡嫁接生長在了一起變成不可分割的一個部分。
這都不能叫做正常的感情,這純粹就是一種被迫也好、意外也好之下的共生關系。
喬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但是他能看到布魯斯幾乎是在不受控制的傷害卡爾,而卡爾全盤接受同時,也在潛移默化的鼓勵甚至是下意識的激化布魯斯韋恩做出侵佔和傷害行為。
十幾年的時間,足夠把這一段離譜的關系變成一種刻入dna的習慣。
喬其實也不是沒有嘗試改變過,畢竟他作為一個正統氪星人留下來的ai,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氪星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他沒有肯特一家的‘抱臉蟲小嬰兒這麼多年已經很努力的當一個普通人了,私下裡和朋友在一起也沒必要太拘束’的奇妙濾鏡,更沒有‘沒事,只要小布魯斯喜歡,他愛怎麼樣怎麼樣,看看這倆孩子待在一起多麼精神啊!’的韋恩夫婦同款哥譚專屬大心髒。
甚至作為一個科技生物,他還很離譜的恰好位於卡爾汙染傳播的灰色地帶,這意味著只要卡爾不主動進行汙染同化,別說是幾年,幾十年幾百年下來,他都不可能因為卡爾下意識散播的誘導因子而逐漸覺得布魯斯和卡爾的關繫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這一大家子裡,喬的確是心情最複雜的那一個。
就好像強迫症看到七歪八扭的線條,明知道這個線條需要被捋直,但是偏偏線條外面框了一層防彈玻璃,他還就捋不直。
那還能怎麼樣,就……學著適應唄。
有些時候喬站在孤獨堡壘他和勞拉的雕像前面都感覺到惆悵。
事實上如果卡爾經常回孤獨堡壘且有那個閑工夫調監控挨天檢視,那麼他就會立刻發現自己的老父親喬艾爾一週裡面起碼有五天都在和勞拉的雕像糾結育兒問題。
甚至有些時候喬還要懷疑一下自己當初最終選擇和勞拉自然孕育孩子,把生命自由選擇的權力交給卡爾自己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雖然說自由很好,但是太自由了也實在是成問題啊。
喬發愁。
喬非常發愁。
可到了現在這麼要命的時候,喬發現他還真就完全能信任布魯斯的選擇。
基於能力,也基於布魯斯對卡爾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