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從這個人出現之後,他原本已經熟悉無比的,那些布魯斯留在他身體內的小禮物這麼多年、久違的出現了異常。
電流聲取代了機械運轉的細微動響,卡爾煩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距離他耳朵最近的位置,他的頸側金屬圈下面有一個很小的大概是定位器一樣的東西,平日裡就像是計時器一樣一秒咔噠一下,但現在已經完全沒動靜了。
卡爾不懂機械,不懂這些小東西到底是怎麼運轉的,他唯一懂的事情就是在喬出現之後沒多久,這些已經好幾年都非常正常的小禮物就全都失效了!
卡爾心痛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在於他簡直不敢想他身上這些小東西失去作用之後,以此來緩解分離焦慮的布魯西寶貝突然發現自己不能監控他了又該是個什麼樣的狀態。
卡爾幾乎彷彿能絕望地想到小貓咪沮喪難過生氣暴躁的場景了,這絕對不會是隨隨便便就能被安撫好的。
早知道還不如帶著人一起過來——
卡爾後悔萬分。
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劇情進行到中途,別說是系統了,就連世界意識都在關注這邊,這個世界的基石的穩定和運轉可以說這一刻都在等著卡爾完善設定和關鍵劇情點。
他根本不可能這個時候竄回哥譚把布魯斯撈來北極。
意識到這一點讓卡爾的心情可謂是瞬間滑落到谷底。
卡爾勉強還能控制住自己的臉不要一下子瞬間拉長,但是語氣裡的警惕和煩躁是遮擋不住的。
“你到底是誰?你對我做了什麼?”卡爾深吸一口氣開始走劇情,又忍不住抱怨:“我聽不見我身上正常運轉的聲音了!”
喬:“?”
初見的第一眼就發現自己的兒子一掃而過全身上下起碼有十幾個訊號源,於是立刻手動遮蔽的喬感覺自己頭頂不可遏止的冒起了一串問號。
聽不見……正常運轉的聲音?
什麼叫正常運轉的聲音?
且不提這個聲音是不是屬於可以被正常聽見的範疇,難道一個人身上有所謂正常運轉的聲音是正常的嗎?
喬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服自己把這和所謂的正常掛鈎。
他是一個科學家,氪星的新生兒雖然因為生育寶典基本可以說從出生開始命運就已定,但是這不代表對於生命的研究就到此為止。
對於未知的探索是永遠不會結束的,不是在氪星內部,也是在氪星的外面。
而喬是氪星人,他的好友是氪星將軍,他的母星曾經遍佈宇宙的尋找可以移民的星球進行改造。
所以是的,喬當然清楚想要一個生物種族對於非己方群體的存在秉承著一致好意其實是一件很考驗運氣水平的事情。
建立在此基礎上,真正的喬才沒有選擇把太多的知識和氪星有關的東西存放在小小的嬰兒飛船內部,而是被凝聚在小小的結晶之中,等著卡爾長大自己來獲取。
知識不是庇護,知識是風險。
一個嬰兒如果只是外星人,那麼可能他還會降落在什麼不錯的地方,被好心人收養,但如果是一個攜帶著顯而易見可以被探知到龐大知識的外星嬰兒,那麼無論如何,他都會有很大的機率因為這一份饋贈不得安寧。
喬為此準備了很多,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成為被排斥的存在,所以喬在看到卡爾健康的臉的時候,他是真的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他的孩子看起來被養的很好,健康,高大,自由……
但這一切都終止在對方身上那些離譜的小裝置上。
喬不傻,就算作為一個資料生命存在的時間並不久,但是他的知識儲備和記憶足夠他一眼就看出卡爾那種警惕但是仍舊傻乎乎的坦誠。
在敵我未知的情況下,卡爾居然真的在朝著一個他完全不知道是誰的人下意識的抱怨,然後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身上的一切異常。
這太離譜了。
一個坦誠的有點傻,看起來健康,但是身上一堆小玩意的非本土種族的氪星大男孩。
一系列糟心的可能在喬的大腦裡面飛快竄過。
但表面上,他還勉強能穩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