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很猶豫的,很猶豫的找到這個世界上或許是對超人最熟悉的人,去嘗試和蝙蝠俠溝通。
但蝙蝠俠什麼也沒感覺到。
對超人的充足的信任模糊了他對危險的判斷和對災難的敏.感度,就算謹慎讓他不能忽視喬所說的話,但在這個時候,也幾乎無濟於事。
布魯斯說:“我會在離開之前和克拉克聊一聊。”
喬沒有拒絕。
因為這確實是看起來最好的辦法。
超人和蝙蝠俠的友誼足以支撐超人在蝙蝠俠面前盡情袒露自己的苦惱,而作為超人最好的朋友,也確實沒有人比蝙蝠俠更適合和超人談一談。
只是直覺仍舊在作祟,尖刺一般的紮著喬那顆根本不存在的資料的心髒,以至於在發現蝙蝠俠即將離開的時候,他到底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就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話。
“總之,請務必小心。”
蝙蝠俠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說:“好。”
但事情的結果從來不是談談就能解決的,從來都不是。
如果根就是罪惡的,生長又沒有得到扼制和管控,那麼在罪惡的花朵下結出的也不會是正確的果子。
布魯斯不知道超人對喬做了什麼,他最後得到的訊息是喬艾爾透過特殊渠道傳遞過來的,斷斷續續,支離破碎,但促使了蝙蝠俠在第一時間折返地球——然後遭遇他在小巷之後,此生最痛苦的局面。
布魯斯是對喬抱有愧疚的,就好像他對著這個世界,對自己的父母,對自己的管家、孩子,以及早在超人動手的最初,就因為試圖阻止超人而死去的肯特夫婦一樣。
即使這一切現在都還沒有發生,一切倒帶重來。
布魯斯閉了閉眼睛。
他安靜的關上了自己的電腦,將上面已經不值得再觀測監察的資料熄滅在螢幕之下。
他知道就算是此時此刻身處北極,身處於氪星的飛船之內,克拉克也一定有很大的機率在監聽著他的一切。
因為蝙蝠洞內沒有鉛層,也因為這裡是也是克拉克的常駐基地。
這就是獲得約束克拉克的能力的必要交換,畢竟算是蝙蝠俠,也不可能在完全置身事外的情況下輕而易舉的得到超人的全部。
他作為交換的,是他自己。
他在把他和超人變成一個粘合扭曲但永遠無法分離的血肉,一個撕扯或者抗拒就會帶來劇痛的整體。
但他畢竟是蝙蝠俠。
他畢竟不是完全的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安靜的走到氪石存放室的門外,這裡是整個蝙蝠洞封閉最嚴密也是克拉克最不可能過來的地方。
他開啟門,在一片熒光綠之中走到最內部的位置。
那裡有一個很小的盒子,被鉛層包裹著,不起眼的擺放在角落,又被許許多多的氪石掩埋。
布魯斯開啟了它。
那裡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試管。
布魯斯在裡面滴入了自己的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