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珍珠……當瑪莎的鮮血像珍珠一樣飛濺出來落在他眼睛裡的時候,當託馬斯和瑪莎倒下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布魯斯真的聽見了自己崩潰的聲音。
如果他什麼都改變不了,如果他無法掌控一切,那麼他的重生到底有什麼意義?
不管說偏執也好,其他的什麼也罷,事實就是他不可能放過克拉克。
這是布魯斯唯一能說服自己讓克拉克,讓所有人都好好的活著的理由。
他要求克拉克必須把自己全部坦然在他的視線之下。
這種被侵略,被控制,習慣性把主導權交給另外一個人的感覺——他希望克拉克能永遠的記住。
布魯斯要克拉克順從,布魯斯要求克拉克毫無理由的接納並把這件事情刻入本能。
即使布魯斯知道,很難有人能接受這樣的要求。
事實上如果不是克拉克確實對一個正常人類應該是什麼樣沒什麼概念,他現在對克拉克的要求和對克拉克的關注,換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可能都會導致對方因此崩潰。
畢竟每一個孩子理應當擁有他自己的人生,每一個人又應當擁有自己的人權和自由,任何人都應當具備自主性,而不是把自己的支柱輕易的交託給其他人。
克拉克不明白這些,而布魯斯作為本應該正確引導對方的人,實際卻在做著最不該的扭曲著克拉克性格的事情。
他在把克拉克變成他的所屬物,他在要求克拉克對他的絕對服從和絕對退讓。
而他確實成功了。
就像現在,布魯斯知道卡爾一定會妥協。
卡爾的確妥協了。
他能感受到布魯斯那種不斷上湧的負面情緒,那種下意識遏制但是仍舊不可控的增速的心跳——
卡爾沒看見布魯斯的表情,他沒看見人類蜷縮的姿態下下意識啃噬自己指尖的動作。
卡爾只是以為布魯斯在哭。
而不管是為了誰,不管是因為什麼,卡爾絕不接受這個。
我要解釋。
卡爾想。
而他一向是一個行動永遠比言語更快一步的家夥,一種迫切希望對方能明白的直截了當的思維模式讓卡爾下意識的從枕頭底下摸出來了一把刀。
尖尖的,有著無比熟悉的鋒刃,那是卡爾在布魯斯八歲那天晚上購買的刀具。
雖然只用過一次就被閑置了,不過考慮到它到底曾經為改變一個劇情節點而做出貢獻,卡爾在事後把它送給了布魯斯。
從八歲一直到現在,那把刀都被布魯斯很完好的放在枕頭下面。
但現在,它被卡爾攥在手裡,緊緊地,緊緊的。
卡爾用空閑下來的另一隻手,強行把人類團子翻了過來。
布魯斯仍舊不想看他,卡爾看不見他漂亮的鋼藍色眼睛,也看不見布魯斯的眼淚,只能看得見抿的緊緊的幾乎發白的唇,還有因為生氣而微微鼓起來的臉頰。
卡爾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手裡的刀塞給了布魯斯。
又頓了頓,抓緊他的手握緊了那把刀。
他把刀尖對準了自己,幾乎是毫不遲疑的,下一刻,在布魯斯有些茫然的視線裡,卡爾抓著他的手把那把刀戳上了自己的胸口。
布魯斯的手下意識的緊繃了一下。
但很快,他看到了克拉克那在月色的下被刀鋒穿刺破損的衣服,接觸瞬間崩壞了刀鋒的面板。
這是——
布魯斯已經意識到了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