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世界不會因為失去我而停止運作,也不會因為失去我而止步不前,他們都有自己的夢想,並且正朝著夢想的方向努力前進。
這是我最願意看到的。
也是我最期望看到的。
我注視著遠方在沙地上也能高高躍起的橘發少年,即使天色暗淡,但他的眼裡依舊有熠熠生輝的光芒,看得出來他完完全全沉浸在了排球的快樂當中,臉上的笑容恣意盎然,讓人看著就忍不住也跟著他心情好起來。
真好啊,大家都在各自的領域閃閃發光呢。
就在這時,一隻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原本寫滿柔和笑意的眼睛立馬銳利起來,腦袋還沒來得及反應,手就先一步擰住了對方的手腕。
身後的人直接被我帶到身前,我單手就扣住了他的整條胳膊,並將他的胳膊反剪在身後。
“疼、疼疼疼疼……疼疼!”
嗯?
聲音好熟悉?
我壓著他的膝蓋鬆了鬆,讓他能側過頭來看我。
在看到那雙熟悉的咖色短發和同色的眼睛之後,我當即就是一愣,不是很確定地問:“你……是阿徹?”
眼前的青年比起少年時期要更像大人,多了一些成熟,頭發也比之前短,和以前潮男帥哥的模樣有些不太一樣,讓我有點不太敢認。
他以雙膝跪地,幾乎是匍匐在沙地上的姿勢被我壓制著,他吃痛地回過頭,滿臉都是委屈。
“小千夏,我們是很久沒見了,但也不至於一上來就送我這麼大一份禮物吧?”
“還不是你先一聲不吭地把手拍在我肩膀上。”我沒有放鬆力道,反而還將他再往下壓了壓:“怎麼,看我折了一條腿,以為這樣我就沒有戰鬥力了,所以上來搞偷襲?”
“疼……怎麼可能啊!就算是個不認識的女生,我也不會做突然偷襲這種沒品的事情好嗎!”
即使是被弄疼了,他也沒有反抗。
少年緊繃的肌肉被身上的短袖t恤裹住,線條十分明顯,他本就長得清秀帥氣,這幾年的時間似乎磨去了他的幾分少年心性,如果說之前及川徹是甜甜軟軟的牛奶麵包,現在他就是醇香的摩卡,混合了濃鬱的咖啡和巧克力,以及香甜的牛奶,看上去就很可口。
及川徹見我沒有松開的意思,咬了咬嘴唇,很是難為情地看著我:“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他這樣反倒讓我起了惡趣味,我仗著他不敢反抗而蹬鼻子上臉,笑道:“我要是不放呢?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及川徹幹脆就這麼趴在沙地上,徹底擺爛:“我直接躺下好了,你壓著吧,要是喜歡,躺在我身上都可以。”
“切,誰要躺你身上。”我忍不住笑起來,松開他的胳膊,輕輕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好了,不逗你了,快起來。”
及川徹委屈巴巴地揉著隱隱作痛的肩膀從地上坐起來,他先是細細地打量著我的正臉,然後視線一路往下,看見了我一直沒怎麼動過的那條腿上很明顯的異物。
海灘邊上的燈光明亮,這麼大塊的石膏他還不至於看不清楚,他就是怕再讓千夏受傷,所以剛剛才完全不敢亂動,任由千夏胡來。
這麼久沒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愛玩,不過……也好。
及川徹不會忘記,他們見的最後一面,是在高三那年春高的賽場上。雖然之後也有線上上聯系,但千夏要忙著幫烏野備戰全國大賽,忙得不可開交,私下裡他們一次都沒有見過。
再然後,他高三畢業,按照自己的計劃,他去了阿根廷打排球。千夏在他的記憶力似乎逐漸淡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訓練和比賽上,直到今天。
及川徹來這裡其實沒有一個很明確的目標,他知道這裡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沙灘排球,只是想過來看看,卻沒想到一眼就看到了那隱藏在大腦最深處記憶中的背影。
而就是這一個背影,喚起了他許久都沒有回想起來的記憶,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入骨的思念和失而複得的狂喜幾乎要將他淹沒。
如果千夏假裝不認識他,或者被他認出來之後搞點煽情的專案,他可能會直接碎在當場,不管不顧地直接就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