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能說什麼呢?我、我不太擅長處理這個啊。
牙齒咬住杯子的邊緣,我喝水如品茶。
“其實……”
及川徹撥弄著餐桌上紙巾的一角,先開了口,打破我們之間的寧靜:“今天來是想和你道歉的。那天比賽結束之後我有點恍惚,沒有意識到是你來找我,後面小巖和我說起這件事情,我才知道你那個時候似乎有話要和我說。”
“……不是你的問題。”
當時確實是想說什麼的,但是巖泉一的話讓我意識到,我那會兒說什麼都不合適。
“之前輸給牛若,是千夏來安慰我的,現在輸給烏野,還讓千夏放心不下。”及川徹的指甲掐住刻著印花的紙巾,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抱歉啊。”
他已經很努力了。
好好訓練,好好吃飯,好好比賽。
只是最後,他居然誰都贏不了……還在千夏面前輸給了飛雄。
我看見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苦,心髒簡直要揪在一起。
我連忙放下水杯,伸手覆蓋在他用力到指尖都在泛白的手上,說道:“別這麼說,請千萬別這麼說,阿徹,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輸贏只是一個結果……當然我這麼說確實有些冠冕堂皇了,但是你看,宮城的報道除了牛島若利,你的篇幅最多。”
“是因為大家都認可你的能力,喜愛你,關注你。你別……”
及川徹苦澀地搖搖頭,“即使這樣,我也無法勝過他們可怕的天賦。”
哎喲,我該怎麼說,急死我了,我心疼啊,我的牛奶棉花糖要變成黑巧克力棉花糖了!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捧住他的臉頰,讓他可以好好地看著我。
“不要這樣想,阿徹。“
“你拿過最佳二傳的獎,我相信官方的認證比我千句百句都權威。在二傳這個位置上你很優秀,我們有專門研究過你的發球,只有厲害的人才值得對手徹夜討論戰術,敵人的這種慎重,不恰好就是對你實力的肯定嗎?”
“可能我表達的有些不太清楚……我看到你難過就有點不知所措了,但是我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
我一口氣說了很長,但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是我,我想慢慢的,認真的,一字一句地告訴他:“阿徹很棒,你一點都不弱,他們都在忌憚你的力量,你不能不相信自己。”
及川徹怔怔地看著這雙滿是誠懇的茶色眼眸。
這些話……類似這個意思的話,小巖其實也和他說了很多。
只是一路走過來,所有的成績都在反駁他,都在捶打他,讓他的自尊心一次又一次磋磨,還能堅持到現在,除了對排球的熱愛,他也還憋著一股氣。
他不想認輸。
而眼前的女生,每一次都在肯定他的價值,每一次都在想盡辦法讓他打起精神。
她瞭解他,才能說出如此恰到好處的話讓他重拾信心。
既然還有人在期待他獲得勝利的話,那他,也不能太消沉吧?
及川徹這樣想。
還有很多人在和自己並肩作戰,他們都在支援自己,可不能就此,在這裡心灰意冷。
少年看著我發了很久的呆,久到我的腰都開始有點泛酸。
他像是覺得好笑,忍不住彎彎眼睛,說道:“什麼啊,小千夏,你這些話說起來好熟練。”
他問:“是不是對別人都是這樣說的?”
我被他說的臉上一紅,松開手,直起身子,有些結巴的回道:“沒、沒有啊!”
“是嗎?”及川徹眼眸帶笑,很懷疑地拉長了音調。
我移開視線,遮掩般地吹著口哨:“是啊,沒錯。”
及川徹又笑了一聲,也不繼續追究,只是他我:“你上次給我寫的東西,可以親口對我說一遍嗎?”
上次?寫的,東西?
我的記憶力不至於那麼差勁,立刻就回想起來:“及川徹會成為世界第一的二傳手?”
及川徹面露疑惑,把手放在耳邊:“什麼?”
我以為他真的沒聽清,加大了音量:“及川徹會成為世界第一的二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