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西腔本來就是軟軟糯糯的音調,女生的聲線又很好聽,我在這裡坐了一會兒,感覺身上都是香噴噴的。
坐了好一會兒,有人過來喊我去辦公室,說三條老師找我,我沒耽誤,直接就跟著去了。
到地方才發現,辦公室裡不僅有三條老師在,坂間田一郎和他們班的班主任,還有坂間的爸爸媽媽都過來了。
他們應該是才到,兩位老師和兩位家長面對面坐著,坂間站在一邊,滿臉無所謂地眼睛撇向別處,聽四個大人說話,聲音根本不往耳朵裡進。
看到我進來,老師還沒介紹,坂間立刻把腿收好,低著頭,手也老實地放在小腹前,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三條老師先是簡單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坂間的班主任也提出這是一起性質很惡劣的事件,坂間爸爸一直在看手錶,媽媽倒是聽得很認真,不停地在賠笑,還和我道歉,和我說:“田一郎這孩子,野慣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一定會在家裡好好管教的。”
坂間田一郎在我面前態度很好,因為他知道他打不過我,捱打的事情他也覺得丟臉,不會和老師說,幹脆在會談的時候老老實實認錯,回去少受點苦。
我在老師面前很好說話,他們怎麼決定的,我聽著照辦。
而且大家都覺得,坂間已經寫了檢討,態度誠懇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還真摯地道了歉,父母也表明了態度,在這種情況下我要是還拒絕他們的道歉,老師就該來說我了。
從這次會談看的出來,他的父親忙於工作不管家庭和孩子的教育,最多回去用皮帶抽他一頓這件事情在他家就算解決了,而坂間的母親溺愛孩子,孩子犯了錯她就是跟在屁股後面道歉。
要說他們不作為嗎,他們也道歉了,孩子也打了。要說這種方法有用嗎,我覺得沒什麼用,他還會再犯。
都說小孩最不會撒謊,小孩怎麼會有壞心思,有這種想法的都會溺愛出一個從小壞到大的孩子。我不敢定性坂間這一輩子都會是個壞人,也許他以後會碰見徹底改變他的人或事,但現在,他在我這裡,他就不是個好東西。
事情處理完,我先一步離開辦公室,關上辦公室門的時候,我聽到裡面坂間爸爸打孩子,老師趕緊去攔的吵鬧聲。
我臉上神色未變,依舊把門合上,轉身離開這裡。
下午的天氣不怎麼好,天公不作美,在快要放學的時候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教學樓前圍著很多學生,不知道在看什麼,隱約聽到“處分”、“停課”之類的討論,應該和我沒什麼關系,我也懶得擠進去看。
只不過沒帶傘這個問題確實很困擾我,我一向沒有帶傘的習慣,書包裡除了書也不裝別的。
北信介倒是帶著傘,是他奶奶出門特意放在他的書包夾層裡的,他看我在教學樓前翻著書包,過來問我:“結城帶傘了嗎?”
“沒帶,不過我可以用這個。”我從書包裡抽出歷史書,頂在頭上:“現在,就是我所學的知識回報我的時候了。”
“讓知識幫你淋雨?”
“對。”
北信介唇角微微上翹,對我說:“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用我的傘,就是得麻煩你先送我去一趟體育館。”
“那你回去的時候怎麼辦?”
“也許那個時候就停雨了。”
我想了想,還是說:“我和你一起去體育館,然後再一起回去吧,剛好我找宮侑也有點事。”
北信介原本在擔心會麻煩我在體育館待很久,但聽到我說要去找宮侑,才緩緩點頭,同意了我的提議。
他把傘撐開,黑色的傘面籠罩在我們兩個人的頭,已經不知道好多少了。
北信介比我高十厘米,他撐起來的高度對我來說剛剛正好,撐傘的時候傘面會稍稍往我這邊傾斜一些,十分體貼。
我想起什麼,對他打趣說:“這下糟糕了,院子裡的衣服沒收,昨天曬的衣服肯定全濕了。阿北,你的傘可得擺正點,到時候沒有另外一套校服給你換了。”
“你也是一樣的。”
“那稍微靠近一點走好了,這樣誰的衣服都不會濕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