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著呆,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心裡還在奇怪這個點怎麼會有人來找我,去把門拉開,才發現外面站著的就是我剛剛還在心裡吐槽過的隔壁鄰居北信介。
少年已經換好了在家裡的常服,是寬松的白色家居服,看上去比在學校裡更有親和力一些,他的手裡拎著一個保溫盒,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能夠感覺到他對我的關心。
這裡面應該裝的是北的奶奶親手做的食物吧……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裡的保溫盒:“這個是給我的嗎?”
“是奶奶做的一些三色丸子和萩餅。”
果然!
“結城不用太客氣,你剛從東京搬過來,對這裡不是很熟悉。我是你的鄰居,也是你的同班同學,有很多問題你可以問我,也可以和我分享一些事情,不用怕我覺得麻煩。”
北信介將保溫盒放在我的手中,繼續說道:“奶奶很喜歡熱鬧,平常結城有空也可以來家裡走動,奶奶會很高興的。”
我有些猶豫:“這個……”
“之前結城和我說過,是因為父母的工作原因才不得不一個人從東京搬來兵庫縣。一下子從關東搬到關西來生活,適應也要花費很多時間吧,更何況家長也不在身邊,會有不安和無措是很正常的,我希望你可以盡快適應這裡,好好吃飯,好好生活。”
我:“……”
我居然第一次,在一個男生身上感覺到了強烈的穩定和溫柔的包容。
說實話,剛剛我坐在客廳,傷感懷秋,滿滿的都是對於“又要從零開始變成一個人的生活”而感到惆悵。
我很討厭孤獨,我最討厭的就是安靜的房間和不屬於我的喧囂。
我想念我的父母,想念及川徹的陪伴,也想念黑尾和研磨的吵鬧和拌嘴。當這些我喜歡的我想要的一次又一次獲得又失去,我再次站在這個熟悉卻空曠的房間裡,總是會感覺很委屈。
我是一個外向的人,但並不是第一個一直外向的人。
北信介看出來了我的不安,也看出來了我來到新環境的無措,他並不是像是黑尾一樣強硬地將我從灰色的小世界裡拽出來,而是用他的光芒將我周圍的景色一一照亮,讓我以另外一種方式融入新的環境。
我的鼻子有點泛酸,抱著懷裡溫熱的保溫盒,輕聲道謝:“謝謝。”
如果我今天晚上一直是一個人,可能我最多隻是感嘆幾句又要重頭再來,但北信介的關心讓我的胸腔充斥著一股酸澀感,就連剛剛一個人坐在那裡只吃了六個餃子這件事都讓我感覺到委屈想哭。
生人突然而來的關心實在是容易讓人勾起心裡的委屈。
“結城,靜下心來,認真地看看周圍的人吧。”
北信介說完這句話,停頓了片刻,還是朝我微微頷額,轉身離開了玄關。
我聽到少年由近慢慢走遠的腳步聲,也聽到從隔壁傳來的開門聲,還有來自家裡長輩語氣溫和的交談。
……不過,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指宮侑並不是真心喜歡我的這件事,在提醒我……?不,感覺北信介不像是會對別人的感情說這些話的性格,也許還有一些事情是我沒有發現的。
靜下心來,看看周圍的人。
我的心情因為北信介平和的聲線平穩下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複雜情緒也似乎因為這次交談而有了放鬆的意味。
……
第二天我穿著幹淨的校服去學校,根據昨天回來拿包的記憶來到我自己的位置上。
我還以為自己的座位會像在電視劇裡演的那樣被人用噴漆寫上一些不堪入目的話。
或者被欺負我的人放上一些“小東西”在抽屜裡之類的,但我檢查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異樣。
這個時間,班上的同學已經來的差不多了,他們看見我來,交談的聲音都小了一些,隱約中我還聽到有女生在小聲推搡。
“你去啊。”
“你去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