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畫面中:地鐵二號線五橋路站的進出口,被禁戒線繩圍住。警察、消防、市領導區領導大大小小幹部、記者、新聞工作者等等都集中在進出口處。
何哲遠心頭一緊。可隨後他又放下了,她一般是騎車的。於是他轉身邁入雨中。一步兩步,他停住了。會不會因為下雨改變她的出行方式,例如:乘坐地鐵…?這一不祥的預感纏住了他的腳步,他無法再邁開。
十一點四十,徐雲河下班,坐上二號線。二十五分鐘後,她將到站。
地鐵平穩前進。“下一站望湖路站,請下車的乘客從列車行駛方向左手門下車。”
還有兩站即到站。
可地鐵突然停下了。乘客們有的低頭玩手機,有的以為到站,起身來到門邊,有的繼續和身旁的人聊天。最先發現異常的是準備下車的乘客,因為車門外一片黢黑,而不是通常的燈火明亮的站點。但人們並不慌張,因為地鐵一直以來是安全準時執行著稱。
過了一會兒,地鐵播音響起,“各位乘客請注意,因為前方地鐵隧道內有異常情況需要處理,請大家在車廂內稍稍等待,謝謝合作。”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就在眾人安靜等待時,突然有人驚呼:車內進水了。眾人低頭一看,果真。怎麼辦?
這時地鐵工作人員來了,在經過和車站方面的聯系緊急磋商後,安排乘客有序撤離。可眾人剛走沒多遠,在前面領頭的工作人員又安排大家返回,原地等待救援,因為前方不斷有水往這邊湧。等眾人重新回到車上時,車廂內的水已經到了小腿。
回到車廂內,地鐵工作人員首先將車門關閉,阻止水進入。地鐵工作人員不斷安撫著眾人,同時用對講機和外界聯系。“請大家不要驚慌,現在領導正在積極組織搶救,大家儲存體力等待救援。”
面對車廂內不斷上漲的水位、外界情況不明、救援速度不明等等情況,車廂內的人開始出現焦躁不安。
此刻的徐雲河也焦急不安,時間快到十二點四十,平時她早已到家。女兒正在等著她,會不會心急?會不會害怕?而她從來都是準時到家,現在不知道還需要等多久才能出去?她們之間無法聯絡上。
徐雲河看看身邊的人,周圍的人都在用手機和外界聯系。緊挨著她的一位年輕人正在拍照發給朋友發朋友圈。徐雲河拿起手機遂又放下,聯系誰呢?
十二點四十左右,何哲遠驅車來到徐雲河家小區。他悄悄來到徐雲河家小院門外往裡面張望。徐雲河平時騎的電動腳踏車就停放在小院內。是已經下班回來了?何哲遠繞到北邊偷偷從廚房窗戶往裡檢視,如果徐雲河在家,現在應該正在廚房裡。廚房裡沒人。
家裡沒有開燈。因為是一樓光線不足,再加上是陰雨天,如果在客廳吃飯,是應該會開燈。也許是為了省電?何哲遠知道她家每月水電氣的用量。想到這裡何哲遠湊近廚房窗戶,想透過廚房窗戶再往裡瞧瞧,如果客廳有人,廚房前面地磚會反射映出人影。廚房前面地磚光線是靜止的,證明客廳沒人。
是不在家嗎?還是外出了?怎麼偏偏在這樣的天氣外出?
何哲遠回到車內。雖然打著雨傘,路也不遠,但是他除了頭和胸前,其他部位都被雨水淋濕,包括鞋子。發動引擎,又熄火,在沒有確定她們安全的情況下,他不能離開。
每隔五分鐘左右,何哲遠就下車去檢視一次。只要見到她們安全即可。大概快有半個小時左右,小院的鐵門開了,一個身穿黃色雨衣小小的身影從門裡出來。小院發生的一切沒逃過何哲遠的眼睛,他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小院。他立刻下車,沖進雨中,朝那個小小的身影奔去,連傘也顧不上拿。
胡悅然十一點二十放學回家,按照媽媽的吩咐,先喝了一杯酸奶,然後學習寫作業。寫好作業十二點左右,接著自己看圖書。一般再過一會兒,媽媽就到家了。可是今天沒有像往常,到點了,媽媽卻沒有回家。十二點五十分、五十五分、一點…,左等右等不見媽媽,胡悅然越來越害怕。她甚至感覺有壞人就在她家屋外來回轉。她害怕地哭了起來,可不敢哭出聲音,怕被壞人聽見。一點十分,接近崩潰的胡悅然鼓足勇氣,穿上雨衣拿上鑰匙,出門去找媽媽。她先把進入院子的門開啟一條縫,然後打量院子以及院外,確定外面沒有蒙面黑衣壞蛋後,才進入院中。外面豈止沒有蒙面黑衣壞蛋,是一個人也沒有,這麼大的雨誰往外跑啊。
冒雨的胡悅然開啟院門的鎖,準備開啟院門出去。突然,一個人好似拉開暴雨雨幕出現在院門口。胡悅然驚得兩腿發軟,倒退一步。她仰起臉看向那人,然而雨水打濕了她的眼睛,視線模糊不清,她拼命使勁眨眼睛。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然然,然然。”
是何叔叔!沒錯!
“何叔叔!”隨即,胡悅然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何叔叔…”她想告訴何叔叔,媽媽不見了,可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了話。
“然然、然然,快過來。”
“何叔叔,啊…”
何哲遠趕緊抱起她回到屋內。先找毛巾給孩子擦幹。一邊問道。
“媽媽呢?”
“沒…回…來。”
“去上班了?她沒騎車嗎?我看到院子裡停著腳踏車呢。”
“我回家時車子就停在那裡。”
啊?!何哲遠心往下沉,說明徐雲河今天上班沒有騎車。如果是乘公交車,那也應該到家了。何哲遠心揪住,不祥的預感愈加強烈。
“媽媽的電話是多少?知道嗎?”
“知道。”胡悅然報出徐雲河的手機號。
此刻的胡悅然稍稍穩定了些。
何哲遠拿出手機即刻撥打徐雲河電話。嘟嘟嘟的盲音顯示無法接通。他握緊手機。
事不宜遲,必須立即採取行動,他不再瞻前顧後。何哲遠立即查詢並撥通了徐雲河所在的家政公司的電話。徐雲河的電話號沒有變,也許他打不通是因為他被拉黑了--何哲遠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