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和我愛人剛認識的時候,是在工廠裡。”
“是這裡開發區的工廠?”
“是的。”
“哦,看樣子,我們是同開發區的同事啊。”
徐雲河笑了,然後她的目光垂下落在咖啡杯上。再次抬起頭,觸到他溫暖的目光。是因為落日美景、還是…塵封許久的往事湧上心頭,她想與他傾訴,把珍藏在心底的故事與他分享。她此前沒有和任何人主動傾訴過。
“那是我剛進工廠不久,車間同事聚會。老同事喜歡欺負新人,就故意勸酒。其實我是無所謂的。可當時還不是我愛人的他,卻拼命為我擋酒。後來,他醉得一塌糊塗,我照顧了他一整晚。再後來,我們成了男女朋友。我們同事都對我愛人說,說他得感謝他們,不是他們用酒做媒,他根本追不到我。”
回憶是永別的人相遇的方式。
“你們是在開發區工廠認識結婚,有了然然?”何哲遠覺得不可思議,曾經他和他們居然離得那麼近。
“是的。”記憶的閘門開啟如流水般湧出,徐雲河已經控制不住。“那是我人生最重要最美好的階段。記得我們剛認識時有次開發區因為下大雨被淹,那次的雨下得好大。”
何哲遠怎麼不記得?他當然記得。那次的雨據新聞報道,說是五十年不遇的大雨,整個開發區陷入一片汪洋中,他的工廠就在其中。工廠的機器全部泡水,打擊是毀滅性的,他一方面組織員工參加區排洪抗險的隊伍,一方面自救,等洪水退下去後,又積極組織恢複生産,整整三個多月的時間,他幾乎是守在工廠裡和員工們在一起,工廠幾十號人就指望著他。廠子若是垮了,員工們是能重新找工作,可打工人的生活是一個月等一個月,抗風險能力極低,是經不起折騰的。身負重擔的他在很長的時間裡,偶爾回家就是洗洗換個衣服後,又回到工廠裡。
而偏偏那個時候女兒生病了,原來一個小小的咳嗽居然發展成了肺炎,孩子高熱不退。守在病房的吳妮手足無措,就盼著他能守在她們身旁支援她,有個陪伴精神支撐。那次是他傷害妻子最深的一次,妻子至此與他決裂。
“我們一起參加了區裡組織的搶險隊,結果到那兒以後我才發現,我根本就是一個累贅,我掉進了排水溝,還是我愛人眼疾手快把我拖了上來。”
她笑著,淚光閃爍,黑色的眼眸在夕陽下熠熠生輝。何哲遠很喜歡“愛人”這個稱呼,覺得是有溫度的。
何哲遠吃驚地望著徐雲河,“真的嗎?你們也在?”
看到何哲遠的反應後,徐雲河不禁反問道,“難道你也在?”
“是的,我在。但是我沒有親眼看見,就聽見有人說,有人滑進了排水溝裡,剛挖出來的排水溝,這不是添堵嘛。”
兩個人對視著,雖然都極力忍,可終究沒忍住一起大笑起來。
“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狼狽。”
何哲遠笑著拼命點頭,認真地回答道,“那麼多人看著,一身泥水肯定不會好。”
這句話讓徐雲河笑著直接捂住了臉。
“其實我很厲害的,小時候爬山爬牆頭爬樹摘果子,男孩都不是我的對手。”
“是嘛。爬山爬樹我能理解,你為什麼爬牆頭?”
“哈哈,在外面玩瘋了,回家爸媽不給我開門。”
“哈哈,還能這樣。”
“當然,我和男孩子打架是一對一不會輸。在農村父母是不重視女孩的,男孩子可以欺負女孩。”
“誰敢欺負你,你就打回去?”
“是的。在村裡家裡,男孩子都不敢欺負我。”
“咳咳,這麼厲害?”何哲遠幹咳了兩嗓子,男人的勝負欲遭到挑釁,“現在呢?一對一?”
徐雲河立即明白過來何哲遠的暗指,她老實作答,“現在沒試過。”
“想試試嗎?”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