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正文完)
我和江亦徹底斷了聯系,分手後,我們默契地保持著距離,誰都沒有主動聯系對方,刪掉他所有聯系方式的那幾天,我的狀態差極了,在店裡接待客人時總是心不在焉,下班後也不願回到那個充滿回憶的家,只能拉著俞豔陪我去買醉。
俞豔說:“不就是個男人嗎?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的,難受就痛快哭一場,睡一覺醒來就該翻篇了。”
她總說我這樣的性格不適合談戀愛,說我太容易把別人的話當真,就像江亦說“永遠不會離開我”時,我就天真地以為這是永恆的承諾。可情話終究只是情話,愛意消退時,誰還會記得當初的誓言呢?
俞豔勸我振作起來,說為個男人消沉至此不值得,那段時間多虧她天天陪我到深夜,可回到家躺在床上,那些和江亦在一起的甜蜜片段還是會不受控制地在腦海裡閃回,這個家的每個角落,都藏著我們曾經幸福的痕跡。
頹廢了半個月後,我決心振作起來,每天早上,我都早早到店裡打掃衛生,整理衣物,空閑時就去進貨,精心搭配服裝拍照發朋友圈,讓老顧客能遠端選購,我再快遞寄出。
我讓自己像個陀螺一樣不停旋轉,接待顧客,搭配新品,更新朋友圈,整理店鋪,用忙碌填滿每一分鐘。我知道,一旦停下,那些紛亂的思緒就會捲土重來。
從白天到夜晚,我恨不得把自己釘在店裡,慢慢的,我偶爾下班後也會和朋友小聚,彷彿回到了沒有重逢前一個人生活的時候。
可每當夜深人靜躺在床上,江亦的影子總會猝不及防地浮現,真奇怪,為什麼黑夜總愛撬開記憶的鎖?明明白天都已經顧不上想那些決心遺忘的往事了,為什麼偏在夜晚閉眼時又清晰如昨。
我像個固執的孩子,反複追問著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說過最愛我的人,怎麼就不愛了呢?”反反覆覆問自己無數遍,最後迷迷糊糊地睡去。
做夢夢見江亦和周然十指相扣,笑容燦爛地從我面前經過,卻對我視若無睹,我猛地驚醒,突然想起之前某個夜晚,我聽見江亦在睡夢中啜泣,醒來時發現他正緊緊抱著我哭,他說夢見我不要他了,聲音裡滿是恐懼。
那時的他總會被這樣的噩夢驚醒,然後把我摟得更緊,反複說著“我愛你”,會在半夜摸不到我時突然驚醒呼喚我的名字,等我回到床上又安心地擁我入睡,會在寒冬夜裡將我踢開的被子重新蓋好,用他溫暖的懷抱為我驅散寒意。
可現在,他走了,帶著這份濃烈的愛離開了。或許某天,這些溫柔和愛,都會屬於另一個人吧。
早上洗漱時,那條靜靜掛在衛生間的頭繩猝不及防闖入視線,那是我二十歲那年我送給江亦的,這幾年他幾乎從不離身。
此刻它卻孤零零地懸在那裡,也許是沐浴時隨手摘下忘了帶了,又或許是知道要分開前的歸還。我望著那個發舊的頭繩,一晃竟過去了這麼多年,總感覺看到頭繩就好像我們還在二十歲那年一樣,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自從把精力都投到工作上後,店裡的生意就越來越好了,有時還要打包發貨,常常忙到深夜。
不過我很喜歡這樣的日子,覺得很充實,忙碌起來就讓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再去想那些舊事了。
和江亦分開三個月後,我再次見到了邵景周,那晚九點多,他突然出現在了我的店裡,還帶著戴星冉,他說好久沒聚了,約我去吃飯。
戴星冉還是老樣子,一進門就甜甜地喊姐姐,熟門熟路地挑衣服比劃,嬌聲問邵景周好不好看,又纏著我非要我送她。
我看著她明媚的笑臉突然晃了神,太像了,和周然簡直如出一轍。我說怪不得第一次見周然時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們根本是同一類人。我甚至會忍不住想,周然在公司是不是也是這樣纏著江亦的。
“給你友情價,兩套裙子掃兩百就行。”我笑著指向桌上的收款碼。
戴星冉明顯怔住,目光在我和邵景周之間遊移:“姐姐,你跟我還收錢啊?”
“姐姐開店做生意,當然要收錢啊。”我維持著笑容。
她立刻轉向邵景周撒嬌:“哥~你送我吧。”邵景周默默掃碼付了款,我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又沒出聲。
拿到衣服的戴星冉歡天喜地道謝。邵景周問我:“幾點下班?一起去吃飯?”
我瞥了眼待打包的衣服,又掃過戴星冉期待的表情:“你們去吧,我忙完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要忙是真的,不想和戴星冉一起吃飯也是真的。
“這些都要打包?”邵景周蹲下來檢視。
“嗯,打包完還得理貨,估計得很晚。”
“我幫你吧。”
我忙擺手:“不用,我自己來就行。”拒絕的話剛說出口,邵景周已經利落地開始包裝了。
“兩個人快一點。”他說。戴星冉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百無聊賴地晃了半小時,見我們還沒忙完,最終以天色已晚為由打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