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
二十八歲生日那天,江亦向我求婚了。他單膝跪地的時候,緊張得手都在抖,鑽戒玫瑰,擁抱親吻,他給了我想要的浪漫。他說:“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我們躺在床上,他將我圈在懷裡,輕輕吻我的額頭,又輾轉至唇畔,聲音裡帶著藏不住的笑意:“求婚成功了,什麼時候嫁給我呀?”那是他第一次鄭重其事地提結婚的事,眼底的急切幾乎要溢位來,“我等不及了,想現在就帶你回家見爸媽,告訴他們我們要結婚了。”
“回家”對我而言早已是個陌生的詞了,自從離開的那天起,我就沒想過再回去。雖然偶爾會想念奶奶和舅舅,會懷念那些零星的溫情時刻,但只要一回憶起當年的事,我心裡就發怵,那些不好的回憶就會冒出來,隨之而來的恐懼就會掐滅我想要回去看看的念頭。我知道,我是沒有勇氣踏上回家的路的,畢竟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豈會回去送死。
我望著江亦,聽到他說要娶我,心裡甜滋滋的,卻故意撅嘴:“誰說要嫁給你啦?”
江亦一把攬住我的細腰,將我往懷裡帶了帶,輕輕啄了下我的唇,又捏了捏我的臉蛋:“不嫁給我你還想嫁誰?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心裡不許裝別人。”那時候他總愛說這樣的話,佔有慾強得不得了,好像我生來就該是他的。
那段日子裡,“結婚”成了他的口頭禪。他總說要加倍努力,風風光光地把我娶回家,給我最好的生活。他的未來規劃裡也全部都是我,他說我不能離開他,他是魚,我是水,離了我他就活不了了。
我眨眨眼,存心逗他:“可我心裡已經有人了怎麼辦?”
江亦明顯一怔,眼神瞬間淩厲起來:“誰?”
看他這副緊張的模樣,我忍不住伸手戳他的臉頰,故作沉思狀:“嗯……他最愛穿中山裝,特別是紅色的,帥得讓人移不開眼,我可喜歡了。”
江亦這才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人民幣,伸手就要撓我癢癢。我最怕癢,笑著要躲,卻被他一把摟得更緊了。
他問我理想中的婚禮是怎樣的。
我說:“不辦酒席,旅行結婚,去想去的地方拍很多照片,或者找個安靜的小教堂,就我們兩個人,穿上彼此最喜歡的衣服,叫上兩三個知心好友,許下誓言,然後美美地吃頓大餐。”
我實在不喜歡酒席的應酬,一群半生不熟的人圍坐,還得強顏歡笑地應付。忙前忙後一整天,累得半死不說,還完全違背了婚禮的本意。在我看來,結婚是兩個人的私事,自己開心最重要。
江亦聽完笑著說:“照你這麼說,我們現在就可以結婚了,找幾個想去的地方,去旅行結婚,若是路上遇到教堂,就進去裡面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可惜那時候流感還在繼續,我們壓根出不去。
我挽著他的手臂回答:“現在這樣多好啊,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狀態和結婚也沒什麼兩樣。”
江亦輕吻我的手心,低聲說:“怎麼會沒區別?有了那個紅本本,你就真真正正屬於我了,再也逃不掉。”
我無奈地看著他:“我能逃到哪裡去?不是早就屬於你了嗎?”
他卻固執地說,只有拿到那個紅本本他才能安心,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合法的。“尤其是邵景周。”他特別強調道。
我笑他孩子氣,解釋說沒有紅本本我們也是合法的,但他始終對邵景周耿耿於懷,哪怕我們只是偶爾在微信上簡單問候或者聊些工作相關的話題,他也特別在意。
我解釋我們只是朋友,他卻堅持說邵景周還喜歡我。我說人家家裡給他安排了相親,他都有物件了,他也聽不見去,說以男人的直覺絕不會看錯,說邵景周看我的眼神就是不對勁。
那時候的江亦特別敏感,明明都已經在一起了,卻總是對邵景周處處提防。為了讓江亦安心,我漸漸減少了和邵景周的聯系,一來是他有物件了,二來是也不想讓江亦總為此煩心。
那晚我們依偎纏綿,痴纏了很久,才想起江亦做的飯菜還原封不動的擺在桌上。
沐浴後出來,江亦已將飯菜重新熱好了。吃完飯窩在沙發裡看電影時,我摩挲著中指上的鑽戒,想取下來仔細看看,剛褪到一半又推了回去。
江亦吻了吻我的額頭,柔聲問:“喜歡嗎?我挑了很久。”
我凝視著戒指,又望向他:“喜歡……但我更喜歡黃金的。一萬二能買好大一枚金戒指呢。”我晃了晃手指,“這能退嗎?”
“我揍你信不信!”他笑著輕掐我的腰。
“真不能退呀?”我眨眨眼,“一萬二的黃金,你就不心動?”
我故意逗他的,其實他送我的戒指我特別喜歡,只要是他送的東西我都愛不釋手。不過說真的,我確實更偏愛黃金,金燦燦的多耀眼啊,誰能拒絕呢?當聽到這枚鑽戒的價格時,我著實驚到了,這麼小的東西居然要一萬二?雖說我們現在有些積蓄,但還得為買房做準備,可不能這樣揮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