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生怕他誤會了什麼,以為我還喜歡邵景周,顧不得攤位前來往的行人,我回抱住他,聲音發顫:“對不起,我……”
江亦緩緩松開我,眼眶泛紅,聲音哽咽:“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讓你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年。”
這時攤位來了客人,我匆忙整理情緒上前招呼。江亦忙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們,微微仰著頭。
等客人離開,他拉著我坐下,我望著他泛紅的眼角,內疚地說:“對不起,我早該告訴你邵景周的事情的……”
江亦溫柔地撫上我的臉頰:“以後都不許再說對不起了,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他輕吻我的手背,目光灼灼:“我會好好愛你的。”
感受到路人投來的視線,我慌忙想抽回手,臉頰滾燙:“你幹嘛……這麼多人……”
江亦卻笑得開懷,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只要江亦在身邊,時間就像被按了快進鍵。以前總惦記著營業額,計算利潤,現在這些數字彷彿都失去了意義。
收攤後,我們從倉庫出來。望著那輛電瓶車,我突然不想騎了。想到明天江亦就要離開,而且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心裡就像壓了塊石頭。
“餓不餓?”江亦輕輕握住我的手。
“嗯。”我抬頭看他。
“想吃什麼?”
“嗯……”我想了想,“燒烤吧。”
“好。”
夜市旁邊的大排檔裡,烤串的香氣彌漫。我咬了口肉串,猶豫著問:“明天……幾點的車?”
江亦慢條斯理地吃完嘴裡的食物:“先不回去了,再待幾天。”
我舉著竹簽愣住了:“不是說工作要交接嗎?”昨天還說公司領導打電話讓他早點回去交接,他也說想要點回去交接完早點過來,今天怎麼又不著急了?
“想和你多待兩天。”他笑著說。
我低頭吃著東西,臉頰微微發燙,不自覺地偏過頭去,很想告訴他我也是,其實何止想多待幾天,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江亦在一起。
吃完夜宵回去的路上,江亦突然說想在我的小區裡租個房子,這樣回來就能直接找工作,總住酒店也不是辦法。我立刻點頭答應,說這幾天就幫他留意一下。
回家洗漱完的固定流程就是和江亦的語音連線,電話一整晚都是不結束通話的。
清晨鬧鐘響起時,電話那頭傳來江亦溫柔的聲音,他已經提著早餐站在我家門口了。我慌忙跳下床開門,他進門後我就去洗漱,然後一起吃早餐。接下來的日子裡,除了上班睡覺,我們幾乎形影不離。
午休時間,他陪我去市場進貨,我們總是爭分奪秒地吃完簡餐,然後我趕回去上班。傍晚收工後,我們就一起去夜市擺攤,收攤後他在送我回家,每天都是如此。
轉眼就到了第六天離別的時刻。
火車站裡,我們依依不捨,聽著檢票廣播一遍遍催促,他卻遲遲不肯挪步,紅著眼眶緊緊盯著我,說他捨不得走。
我緊攥著他的衣角,又強迫自己松開,很想說一句我也捨不得,卻還是假裝鎮定的說:“到時間了,快去吧,又不是不回來了。”
剛剛見面就又要分開半個月,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發生的事讓我心有餘悸,我突然有點害怕和江亦分開。
江亦突然扣住我的後腦,他的嘴唇顫抖著貼上來時,我嘗到了鹹澀的淚水,分不清是誰的。
“等我。”他聲音啞的厲害,“最多十天。”他拇指蹭過我眼下,那裡有未幹的淚痕。我強忍著不再讓眼淚掉下來,點頭應著他。
入站口吞噬旅客的速度很快,可他的背影卻像被按了減速鍵,在拐角處慢慢地消失不見。
我在原地佇立良久,心頭像被剜去了一塊,空得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