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嬸拍拍趙玉龍的肩膀,轉頭拉住我的手,“趙弟啊,龍龍就是實心眼,想對你好,你們以後相處久了就知道,龍龍人可好了,特會疼媳婦。”她拍了拍我的手背,“嬸子真是越看越喜歡你,你放心,嬸子以後絕對把你當自己閨女疼。”
我渾身泛起雞皮疙瘩,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趙嬸攥得更緊,“你咋光吃不長肉呢,太瘦了不行,你叔今天燉的排骨,待會一定要多吃點。”
我無法抽回手,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趙嬸粗糙的手掌在我手背上摩挲,蹭得我面板發癢。
我越來越不舒服,不光是他們說的話讓我不適,就連看到人也會不舒服起來。
晚上回家後,我鼓起勇氣將趙玉龍騷擾我的事告訴了媽媽,我想就算媽媽再不喜歡我,知道女兒被人欺負,總該會生氣吧?說不定會去福滿酒家找他理論,或者讓我換工作。
可惜我想多了,‘商品’哪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
“人家那是關心你。”她頭也不抬的揉著白菜,“他家開那麼大的餐廳,多有錢,條件多好,你要是和他處物件結婚了,以後他爸媽不幹了,錢不都是你們的!趙玉龍雖然說年紀大一點,但是疼人,他家就他一個,他爸媽在鎮上開了這麼多年餐廳,很有錢的,人家市裡房子都買起來了。”
話說的這麼明白,就算再怎麼遲鈍的人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我從來沒有把我和趙玉龍聯想到一起過,哪怕這一刻聽到從媽媽嘴巴裡說出來,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們真的要我和趙玉龍處物件。
“我不喜歡他,我不要!”我脫口而出。
爸爸喝了口茶,將口中的茶葉吐掉:“人家都能看得上你,你還不要?你想要啥?你以為人家江亦真能看上你?先不說他現在還在上大學,就算他畢業了,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能看上你?人父母能看上你?難不成你還想等人家?人家大學畢業找啥樣的沒有?到時候人家拍拍屁股結婚了,你找誰去?你年紀又大了幾歲,要工作沒工作要文憑沒文憑,誰要你?”
媽媽抓起白菜塞進嘴裡:“現實一點,你看你舅媽哥哥家的女兒,非要嫁給同學,絲毫不要父母介紹的條件好的,現在結婚兩年了,連個房子都沒有,兩個人日子過的緊吧的還要父母救濟,現在都後悔死了。”
她翻了翻白菜,繼續說:“父母都是為了你好,父母能害你嗎?趙玉龍雖說年紀大點離過婚,但都是一個鎮上的,知根知底,你嫁過去孃家就在旁邊,也沒人敢欺負你。最主要人家條件好,以後都是你們的。”
我站在案板邊,指甲幾乎要陷進手心的肉裡:“我不要,趙玉龍比我大那麼多,他和他前妻怎麼離得婚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由不得你要不要!”爸爸吐了一口茶葉,“你和人家當街摟摟抱抱,多少人看見了,你不要臉我們還要,多少人背後議論你知不知道,人家男的,又搬走了,沒事,你一個小姑娘,別人以後咋看你?”他往茶杯裡添了點水,“我們商量過了,兩個月後,直接把婚禮辦了,省的訂婚,麻煩,他爸說結婚後給你們開個店,讓你們自己當老闆。”
媽媽在一旁幫腔:“你別嫌這嫌那,將來享福的時候就知道爹媽的苦心了。特別是有了娃之後,你就明白了。”
他們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就私自決定了我的婚事,可以說這件事,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不知道他們謀劃了多久,是不是從高中畢業讓我去福滿酒家開始就算計好了這一切。
想到這我喉嚨發緊,我還天真的以為他們答應了我和江亦交往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媽媽那時意味深長的笑容,讓我渾身發冷。
趙玉龍若是真有他們口中說的那麼好,為什麼不把他介紹給姐姐?
我知道這婚不能結,一旦結了,我這輩子就完了,永遠都逃不出這個牢籠了。可父母對趙玉龍的認可,讓他越發肆無忌憚,開始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自居,那雙油膩的手總想往我身上搭。中午休息時,我寧願回家也不願再店裡多待一刻。
那天中午回家,家裡靜得出奇,他們都不在,只有爸爸的手機明晃晃的躺在桌上。我心跳驟然加速,手心沁出冷汗,只猶豫了一秒,便拿起手機按下了那個記憶猶新的號碼。
“嘟……嘟……”等待音每響一下,我的心就往上提一分。我死死握著手機,指尖發白,腦中瘋狂組織語言,我該怎麼告訴江亦,這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一切。心跳不斷加快,我緊張的似乎都不會呼吸了,只期盼著江亦快些接電話,他接起電話聽到這一切,肯定會馬上回來,救我出去。
我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我想,只要打通這個電話,我就能得救,這個念頭讓我眼眶發熱,等待是漫長,直到電話結束通話,都無人接聽。
也許他在上課沒看到,正要編輯簡訊,院門突然“吱呀”一聲,我手忙腳亂地刪除通話記錄,把手機放回原處,指尖都在發顫。他們進來時,我假裝在喝水,端著杯子的手更是抖的厲害。
還好他們沒有發現,我想等下次再有機會,我在聯系江亦。
那時我把江亦當成了唯一能救我出火海的人。
第二天,我中午休息時回家,剛進院子就看見爸爸陰沉著臉坐椅子上。
我心裡咯噔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的事可能被發現了。果不其然,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眯著眼看著我,“昨天給江亦打電話了?”
見我不答話,他冷笑一聲:“人家知道你要結婚了,說祝你新婚快樂。”他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我,“都快結婚了,不知廉恥!你打電話給他幹啥?回來看笑話嗎?人家是大學生你是什麼?”
媽媽瞪著我,“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真當人家能看上你?”
我死死盯著地面,指甲深深陷進手心,我自然是不信的,一個字也不信的,江亦才不會說這樣的話呢,他們分明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