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體恤拍了照片發給江亦,便匆匆脫掉,將它抱在懷裡使勁嗅了嗅,才疊好藏進衣櫃深處。
江亦將我發的照片分別發在了扣扣空間和微信上。他說第一次穿情侶裝,他要好好記錄。
我微信上沒好友,看不到別人的評論,可開啟扣扣,都是同學的點贊和祝福。看著他們的評論,那晚我失眠了,導致第二天上班都沒有精神。
淡藍色的水桶包包很可愛,我背在身上照著鏡子看了又看,最後將它小心翼翼地掛在了門後牆壁的掛鈎上。
我最喜歡的是那條銀色手鏈,很簡約,是條十字鏈,中間有個小片,上面刻著‘jy’是江亦兩個字的縮寫。江亦帶著的刻著我名字的縮寫。
手鏈底端垂著半個愛心,江亦說,兩個愛心靠近會相吸在一起。他說下次見面牽手時,我們可以試試。我很期待。
快放暑假的時候,江亦突然變得忙了起來,很多時候,晚上十點之後他都不怎麼有空,有時白天打電話,也總是打哈欠,好像沒睡醒似的。
他說是因為社團太忙,他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直到有一次我又下了早班給他打電話。他好像正在睡覺,迷迷糊糊的,那是晚上七點半左右。
“你下班啦?”江亦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
我握著手機,在想我是不是打擾他了:“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沒有!”他認真地說了一句。背景音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起床聲,“就是眯了會兒。”
“嫂子,阿四又收到情書了!”突然有人沖著電話喊道,“阿四打籃球,她還給阿四送水呢!”
我的心猛地一縮,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江亦“嘖”了一聲,緊接著是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響,像是他把手機捂在了胸口。
“阿四晚上還要去兼職啊?”
“平日省吃儉用,晚上還要兼職,嫂子,阿四絕對是愛老婆的好男人……”
雜音漸漸遠了,隱約能聽見他趿拉著拖鞋走過長廊的聲音。
“別理他們。”他的呼吸重新貼近聽筒,聲音裡還帶著奔跑後的微喘,“今天餐廳待客累不累啊?你吃過晚飯了嗎?”
我捏緊手機,疑惑地開口:“你晚上還要去兼職?”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兩秒。
“你聽錯了。”他的語調突然輕快起來,“對了,你能不能……給我寄個你用過的頭繩。”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你紮頭發的繩子,能不能給我寄一個過來。”他的聲音忽然低了幾分,還帶著點別扭,“老二女朋友來看他,送了他小皮筋,那家夥天天顯擺。他們說帶上那個就證明是有女朋友的……我也想要一個,你給我寄一個,快遞到付就行,好不好?”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手指無意識地繞著衣角,一時間開心地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呆了好幾秒,才開口:“……好。”
江亦重重“嗯”了一聲,語氣變的輕快起來:“我等你。”
我特意選了一個看上去還算是比較新的頭繩,然後將上初中時折的五百二十顆星星一起給江亦寄了過去。
折星星的紙原本是邵婷婷買的,她折了幾個覺得太費時間,就隨性丟給了我,我無聊時,就折幾個,想著摺好送給邵婷婷,結果忘了一直放在家裡。
江亦收到快遞的那天,在扣扣和微信上都發表了說說。
“我是有頭繩的人!”艾特了我。
我看著炸了的扣扣評論,羞的有些不好意思給江亦點贊。
那天我和江亦影片了,聊了很久,我感覺他瘦了,精氣神似乎也不太好,他說社團太累導致的。
也是那天,他告訴我,暑假放假他不回家了。螢幕那頭的他揉了揉眉心,嘴角卻掛著溫柔的笑:“社團專案要趕進度,正好也能提前預習下學期的課。”
我盯著他眼下淡淡的青灰色,輕“哦”了聲,緊攥著手機,咬了咬下唇內壁,把“我好想見你”嚥了下去。
我很想他回來,可我知道,自己不該成為他前進的絆腳石。我們約定每天都要打電話,發資訊。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他不回來,是在做兼職,就像之前打電話他室友說的一樣,他省吃儉用,白天上課,晚上兼職,連暑假都不曾休息。他從未忘記要帶我離開泉京鎮的誓言,只是把所有的辛苦都藏在了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付出,從未向我提起過一句。
那個暑假,我們依舊每天打電話,發資訊,偶爾會影片,我卻絲毫沒察覺到他兼職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甜蜜的日子過久了,生活總會給你幾分悲苦。江亦開學的第七天,我有手機的事,被父母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