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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和江亦說過邵景周的事。我說,如果沒有重逢,說不定我就真的愛上邵景周了。
我是開玩笑的,畢竟誰都看得出來,我心裡只有江亦,可江亦卻當真了。那段時間他總是患得患失,有一次工作忙,手機沒電了,他聯系不到我,直接跑來了我上班的地方,眼睛紅的像個兔子,看到我就抱著我哭。
“你電話關機,我聯系不到你……別讓我找不到,好不好?求你了,我好怕,好怕我一轉身,你又不見了。”他哽咽著,將我抱的很緊,整個人抖得厲害。
那時候的他,就像溺水的人,把我當成了浮木,死死抓著我,卻忘了自己是會游泳的。
他真的很愛我,愛到了骨子裡,愛的失去自我,愛到一天要吻我上百遍,一遍遍的說‘我愛你’。
會因為我一句玩笑而慌神,手足無措的追問我是不是沒有那麼喜歡他了。在得到我的肯定答案後,抱著親我,發誓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
可是後來,我們反了過來,我成了那個溺水的人,我想抓住他,可他卻想起了自己會游泳,松開了我,獨自遊向了岸邊。
那時候我常常想起高中的生活,想起他看我時小心翼翼的眼神,想起他偷偷塞進我課桌裡的紙條和喉糖。
想起拍畢業照的那天,他站在我後面,快門按下的那一刻,我聽到他說:“大學繼續當同桌吧。”
我一怔,捶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捏了一下衣角,那一秒,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耳尖悄悄發了燙,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轉過頭去回應他。
“再來一張。”攝影師的聲音傳來,我迅速回神,趕緊調整表情,對著鏡頭揚起了嘴角。
在快門按下的瞬間,我在心裡默默說道:好,大學,繼續當同桌吧。”
高三最後的那段時間,明明是最緊張的備考時刻,教室裡卻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氣氛,老師們也許知道這是我們最後告別的時刻,默許了我們在課間掏出手機拍照的行為。
走廊上三三兩兩聚著人,有人面對鏡頭羞澀的捂著臉,有人摟著肩膀比著耶,有人守在樓梯間,見到自己暗戀的人時,猛地看向鏡頭,讓朋友按下快門,只為能有一張合影。哪怕只是蓄謀已久的同框,哪怕那人的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我想,在照片定格的那一刻,她的心跳聲應該比快門更響吧。
我看著他們,心想,如果我和江亦也能有一張合照,該多好。
可我空有蓄謀已久的計劃,卻沒有手機,也沒有幫我保守秘密拍照的朋友。
我靠在走廊的窗臺邊,偶爾會有同學過來找我拍照。聽到同學說這也許是最後的機會,想找誰誰誰再去拍一張,我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是啊,這也許,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我要不要鼓起勇氣走過去,和他拍一張,或者假裝不經意地站在他旁邊,請求別人幫我拍一張?
可是,誰會幫我呢?我不敢去拜託任何人,生怕他們看穿我那點可笑的心思。
我走進教室,去尋江亦的身影,他被簇擁在人群中,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他嘴角上揚著,眸子很亮,手自然地搭在別人的肩上,和他們有說有笑。
我站在原地,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有那麼一瞬間,我忽然覺得江亦離我好遠,遠到我想和他拍一張照片,都沒有勇氣走過去。
“趙弟,咱倆拍一張。”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猛地回頭,是虞雪,她拿著手機晃了晃。
“好。”我張了張嘴,又不自覺地轉頭去看江亦,正好和他四目相對。心跳漏了半拍,我忙轉頭去看虞雪的鏡頭,手緊張的不知該如何安放。
虞雪一連拍了好幾張,在我們欣賞照片時,我從餘光中看到,江亦走了過來。
“趙弟,我們倆拍一張吧。”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我心跳驟然加快,耳尖發燙,指尖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好啊……”我幹巴巴地應了一聲,心裡卻像揣了只小鹿,砰砰亂撞。
他站在我旁邊,手臂碰到了我的肩膀,溫熱的觸感透過校服傳來,我幾乎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好啊好啊!”虞雪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她笑嘻嘻地湊到我們中間,將我們分開,“加我一個唄!”
我緊繃的肩膀微微一鬆,心裡隱隱湧上一股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