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地,抹掉眼角的淚。
要不是車上那麼多人,我真想失聲痛哭。
我不是埋怨他,沒法讓他喜歡我,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怪他,又關他什麼事呢…….
從始至終都是我單向度的暗戀。再多的疼痛,也是自找的。
是自己纏上了人家,給別人帶來了困擾。
如果一個人不喜歡你,你怎麼能強迫他喜歡你呢,周青,講點道理……
我對他的痴戀,是在這一次徹底絕望的。在聽到黃緒那樣的回答後,我確信,我沒戲了。
有一年初冬,黃緒生病了,我是在校園的銀杏小徑那裡看到他的,我送他回了家,出去給他買藥,照顧他吃藥睡下,然後在他房間裡逗留了許久。
那次,我那麼近距離地走進了他的世界,但又覺得只是走進了他生活的地方,他本人,依舊離我很遠,我無法靠近他。
是有什麼不對勁呢,可能叫做磁場不對吧。
許多年後,我偶然回想當初,發現我和他的個性是那麼相像。
有句話說,愛情是不會發生在性格太相似的人之間的,因為這種情感,某種意義上是互補,我們欣賞對方身上自己所沒有的品質。
可能,我和黃緒,就是太相似了,才沒有結果吧。
追他的女生欺負我,他很內疚,我對他的暗戀,也給他造成一定的困擾,我們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
也許,和他同班這件事,已花光了我的運氣,用盡了我和他的之間的緣分。我們註定就只能走到這一步:同班同學。
——
高考之後,我坐在他來店裡吃飯常坐的位置,想起他第一天帶著夏小吟他們到店裡吃飯,以及後來的幾次。想到以後他們可能不會再來了,我鼻子酸酸的。
每一次他們過來的情景,我都記得很清楚,彷彿就在昨日,連他們點了什麼菜品,都能想起來。
我就在那張桌子上,夜深了,有冷月落在江水裡,我情緒失控地,寫了幾個句子,詢問著:在你的生命裡,我是否遊客一名。
我也真是的,明明知道答案了,又何苦下筆問他。
我接受了叔叔的提議,決定去瑞士學餐飲管理,從物理上拉開我和他的距離,只有這樣,我才有可能從這段少女時期的瘋狂暗戀裡走出來,它發生的太早,太過刻骨,走出來實在是太難了……
後來,我得知,他也為我流過淚,就在我去瑞士之前,向他告別的那天,雖然我並沒有見到他本人,只是在他家小區門口,獨自告別。
他為我流過淚,這就夠了,至少,我的暗戀,曾經說出口,也有過回應。
如今,我也有了我的他。
在瑞士,我認識了維克多,他也來自一個世代經商的家族。人也很有才氣,和黃緒一樣,喜歡音樂,小提起拉得那叫一個出神入化。
我很迷戀他拉小提琴的樣子,優雅又高貴。我和他迅速墜入愛河,愛得轟轟烈烈。
維克多的外貌,是不同於黃緒的另一種帥氣,如果說黃緒是東方頂級帥哥,那麼維克多,就是西方頂級帥哥,他那張無可挑剔的臉,特別像英國演員jude a,堪稱完美。
他才是那個命運為我安排的人,在我和他的愛情裡,我一點也不卑微。
在維克多面前,我不必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我可以做我自己,像個孩子一樣也沒關系。
我不用表現得像我父母一直教育我的那樣,要懂事,要剋制,要大方得體,我不必那麼謹慎,也沒關系。
維克多的性格外向,粗中帶細,隨和又大氣。他會包容我所有的小情緒,什麼事都依著我,哄著我,替我處理生活中所有的大小事情。
我享受著他對我的寵溺,也掛念國內的父母。
爸爸媽媽年紀大了,我和維克多商量,想回國接管家裡的生意,他同意了。
我一直有這樣的想法,要把我們的蹺腳牛肉店,開成連鎖,開遍西南,然後推廣到全國。
維克多會和我一起回去,我們會在中國結婚,然後他準備創業。他有紅酒的渠道,想成立公司賣歐洲的紅酒。
等我們回國,我想再次邀請黃緒夫妻和他們的朋友,再到我家店裡吃飯,我們再聚聚。
對於黃緒,我完全放下了。
但是,時至今日,我依然感恩,當初,那個少年,出現在我的少女時代,讓我此前的人生,有那麼多的苦澀和酸甜,可以回憶。
以及,以後的人生,有老友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