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泠的聲線在眾人耳邊響起。
“大家都不要害怕,若真有火藥,或者說,他真的想要毀了這座白馬寺以及地下錢莊,你們也活不到現在了。”
“他是在恐嚇你們,想要借你們的手弒君!”
弒君二字頓時令眾人驚醒,猛打了一個寒戰。
賀蘭敏之臉色驟變,尋著這道聲線看向了正向這邊走來,且與蕭慕宸並肩而立的少女。
慕容桓!
又是這個賤婢!
“你還想對我使用催眠術嗎?”賀蘭敏之冷笑,“論起這催眠入夢之術來,我可是你的師叔,所以你休想用此話來蠱惑欺騙我!”
“我沒有蠱惑,也沒有欺騙,你看看她是誰?”
在慕容桓的素手指引下,賀蘭敏之看到一個紅衣的女人走進了大殿。
這個女人柳眉細目,如同一隻狡黠妖豔的狐貍一般,雙目含情,有時又露出幾許楚楚可憐。
這個女人正是他的好徒兒紅線。
“師傅,很抱歉,這次我沒聽你的話,我讓他們睡了,所有的人在我的鈴聲催眠之下,都睡著了!”
“那些被你買來的女子,我也放走了!”
“哦,我還殺了兩條最忠心於你的狗!現在你手下幾乎沒有什麼願意效忠於你的人了。”
她說罷,看著賀蘭敏之臉上一分分變得惶惑不可置信的表情,似極為暢快得意的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師傅,這個遊戲是不是很好玩啊?”
在她的笑聲中,賀蘭敏之似乎看到他原本埋伏在地下錢莊裡的所有殺手都已沉睡過去,那些埋伏好的火藥,也被盡數撤走。
與此同時,盧十一郎也帶著一批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在盧十一郎手中押著的正是他下令點燃火藥的下屬,亦是他賀蘭家最忠於他的老僕。
老僕見到他立時跪倒在地,含淚道:“郎君,對不起,奴失敗了!沒有來得及按你的吩咐點燃火藥,但是郎君,賀蘭氏也就只有你一人了,若是能活著……”
聽到這句話,賀蘭敏之一顆心如墜冰窖,才是真正的感受到大勢已去。
他陡地放開武承嗣,又將滿腔的怒氣發洩到紅線身上,一掌向紅線的胸口上擊了過去。
“賤人,你竟敢背叛我?”
而紅線卻不閃不躲,倏然從袖中吐出一把短刃,在迎上賀蘭敏之一掌時,同時一把短刃向賀蘭敏之的胸口上刺了過去。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兔起鸛落間,許多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紅線與賀蘭敏之同時倒在了地上。
一個胸口冒著鮮血,一個口中吐著鮮血。
紅線掙紮著起身,看著這個終於被她一刀擊中胸口的男人,大笑道:
“呵呵呵……我的一切都被你給毀了,難道你還指望著我能對你忠心不二嗎?”
她一邊笑著,一邊似解脫了一般,眼中湧出淚水,如釋重負般喃喃重複道:“我給你們報仇了,我終於給你們報仇了!”
她並非無情無義之人,曾經心中也有愛與念,卻因為這個男人,她心中所有的善都被剝奪而去。
她好恨啊!
恨他讓她雙手沾滿鮮血,恨他逼迫她殺了太多她根本不想殺的人。
……
此時此刻,殿中諸人在看到賀蘭敏之倒下後,如獲新生一般的狂喜,喧囂聲再次響徹大殿,武承嗣一時不知是喜還是懼,立即整肅了儀容,靈機一動大喊道:“除逆賊,救陛下!”
一邊叫著,一邊拔了身邊一名千牛衛手中的劍就要朝賀蘭敏之再次斬下去,卻被突地閃身過來的慕容桓彈開了劍身。
“他現在還不能死,我還有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