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蕭慕宸拉住了慕容桓,示意她冷靜,轉而問:“有哪些達官貴人在你這裡買過這些藥物?”
蘇宇瑟縮了一下,低聲道:“有很多,但他們不要我開任何收據,所以沒有留下任何姓名,一般只是讓我將藥物送到指定的地點後,拿了一些金條或銀條便離去。”
“做這種事情有多久了?”
“應該有至少七……七年了吧!自從我二兄與二嫂死後,母親將二兄留下來的這些藥鋪交給了我打理,就有人找……找上了我,要求我賣這種藥物。”
“你說的可是這個人?”
蕭慕宸將鬼麵人的畫像拿到了蘇宇的面前,果然當蘇宇的目光一觸及時,便更為害怕的躲避起來。
原來在七年前,這個男人便已經開始了籌謀這一切,他不但沒有悔改,反而將這些女子視為了他營利或是勾結權貴們的工具。
“這七年來,難道你就沒有見過一個找你買這種藥物之人?”
“你的賬冊在何處?”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賬冊我……我已經銷毀了……”
見蘇宇如此抗拒,慕容桓握了蕭莫宸的手搖頭:“還是我來吧!”
蕭慕宸點頭。
於是慕容桓再次拿出了竹笛,輕輕吹奏起來。
隨著笛音漸漸進入佳境,蘇宇的神情漸漸變得痴迷,腦海裡也逐漸呈現出那些久遠的甚至快要遺忘的記憶。
在他的記憶裡,慕容桓竟然再次看到父親母親。
母親身著一襲櫻紅色的大氅,卻仍然遮不住已然隆起來的腹部,臉上盡現喜悅,看上去既溫柔又堅韌高貴,宛若生長在懸涯邊上的薔薇。
“三弟,這是你二嫂!”
這是蘇宇第一次見到母親,但他的目光自落在母親身上後便再也未移開了,直到父親的目光射來,才勉強一笑,偷偷的轉移了視線。
後來母親生下了她,身體十分虛弱疲憊,父親衣不解帶一直在她身邊照料,有時候睏倦了就在床榻邊打個盹,蘇宇便在這個時候偷偷的躲在房門外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母親。
因為母親的身份來歷不明,生下的又是一個女孩,蘇老夫人對母親更加不喜,多次逼迫父親休妻,父親不願,便幹脆帶著她們母女二人離開了蘇家。
但蘇宇卻一直沒有忘記母親的容貌,直到一次與邱神績宴飲之時,看到他拿出一幅畫像,說是要找這畫中的女人,若是誰知其下落,則必會有賞。
他驚喜的發現這個畫像上的女人竟然就是二哥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於是便將這個訊息告訴了邱神績。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蘇宇並不知道。
但就在七年之後,母親帶著一身的傷與父親回到蘇家。他看到奄奄一息的母親,轉頭又去向邱神績告密。
但這一次邱神績沒有立即給他獎賞,而是拿出一封信,交到蘇宇手中,言道:“現在聖人駕崩,天後攝政,朝局即將又有一次大的動蕩,為了江山穩固,我們必須要為天後掃除一切障礙,你那個二兄也算是個人才,天後很是賞識他,但是可惜了,他最不該的就是娶了那個女人,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秘密。
你拿著這封信,照著你二兄的字跡再抄寫一遍,然後再去找索元禮舉報他與李賢勾結意圖謀反,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尋一個官職來做。”
蘇宇拿著信有些發顫,卻又禁不住官職的誘惑狂喜。
“但舉報謀反的話,會不會牽連到我蘇家滿門?”
“你放心,我只要你二兄一人的命即可!”
……
笛聲陡地嘎然而止,慕容桓的眼角也禁不住滑落一滴淚,心中怒意橫生,原來父親果然不是為了母親殉情而自殺,而是被自己的親兄弟構陷不得已才喝了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