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越好似緊繃的一根弦終於垮了下來,她轉身看向蕭慕宸,眼中無奈又幽怨:“你為什麼要說這些?你明知道,你說出來的秘密越多,我父親就越不會放過你。”
“那他做的這些事情,你知道嗎?”蕭慕宸反問。
武陵越神色便黯了下來,許久她才回道:“我本來也是不知道的,但自從他身邊多了那個神秘的男人之後,我曾經也好奇的跟蹤過他們,去過那個地下錢莊。”
“那你看到了什麼?”
“那也不過是買官賣官、販賣私鹽及養瘦馬的地方……”
“私鹽?瘦馬?也就是將那些貧民女子訓練出來後,當作女妓或是牲口一般的買賣,是麼?”
聽到蕭慕宸的憤怒聲,武陵越頓時醒神,並驚訝的瞪大了眼。
“蕭慕宸,你剛才是在套我話?你根本不知道地下錢莊在哪裡?也不知道那裡在做些什麼,是麼?”
“是,我是不確定,但現在我確定了!”
“你……你當真不怕我們會殺了你!”
武陵越也有些惶恐慌張起來,卻又止不住的內心極為痛苦,身為武家的女兒,她理當以武家的利益為先,可面對這個第一次讓她心動的男人時,她又會控制不住的心軟。
如果父親真的要殺他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作出何選擇?
就在她意念昏昏、心亂如麻之時,不知何處竟然傳來了一陣笛聲。
笛聲如泣如訴,幽柔婉轉,如情人低喃,碎玉鳴金一般,讓人有如墜夢中恍若隔世一般的恍惚感。
聽到笛聲的蕭慕宸不禁心中一喜,旋即又有些擔憂起來。
密牢的各處皆有守衛,原本是如同銅牆鐵壁一般,任何人都無法輕易進入,可卻在這時,笛聲的繾綣讓這些守衛們竟然生出了綿綿睡意,尤其是在這綿綿睡意中還會聯想到自家婦人的溫柔以及俏笑低語。
沒有人能拒絕美夢帶來的舒適享樂之感,這些守衛們自然也不例外。
一曲笛聲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那些守衛們已盡皆懨懨欲睡,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蕭慕宸便聽到了腳步聲,一步又一步,直到向這裡逼近。
直到笛聲止息,雪貍率先奔來,緊接著一身玄袍戴著兜帽的慕容桓果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趁著武陵越也進入了離魂的狀態之中,慕容桓徑直走到蕭慕宸面前:“別跟我說一些大道理,你是自願跟我走,還是我打暈你了帶走?”
蕭慕宸笑了一笑,知道說再多的話都已無用,只答:“自然是跟你走!”
“好!”
慕容桓點頭,正要解開他身上的鎖鏈時,蕭慕宸突地道了聲:“小心!”
感受到殺氣臨近的慕容桓,亦以閃電般的速度出手,以竹笛中所藏的利刃彈開了武陵越的劍身。
她轉身看向武陵越。
武陵越用劍指向了她。
“你不能帶走他,他若是走了,便成了真正的朝廷欽犯,那便是直接承認了他謀反,到時候我父親再求聖人下達海捕文書,你們逃不出洛陽神都,罪名一定,他便必死無疑了!”
“他若留在這裡,便不會死嗎?”慕容桓反問,“就在剛才,難道你就沒有動哪怕一絲的念頭,想要殺了他滅口?”
武陵越的臉色變了變,冷笑道:“看來你一點也不瞭解他,君子愛身,孔雀惜羽,對於子城來說,令名節義比生死更為重要!你卻要讓他背負上謀反之名,慕容桓,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如果人都死了,還需要令名節義幹什麼?武陵越,你知道人死意味著什麼嗎?”
武陵越一愣。
“那就意味著這個人永遠都不存在了,無論他做過什麼,你和他之間有過什麼過往,都將化為泡影,於我來說,令名節義什麼都不是,我只要活著的人,人活著,才能去談真正的名,他的名,我也會給他正回來!”
武陵越徹底怔住了:這是什麼歪理,人活著不是最應該注重名聲麼?
這時,她耳邊再度傳來慕容桓的聲音道:“讓開,別逼我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