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句,慕容桓駭異之餘,心中也漸漸有了一絲希望和主意。
沒想到蘇宇竟然會與來俊臣有勾結,難不成他也一直在為魏王做事麼?
“需要我們將那些告密的人抓起來問話嗎?”
“先不用,女帝對告密者十分優待,有告密者,臣下不得問,皆給驛馬,供五品食,使詣行在。即便是農夫樵人,也會親自召見,廩於客館,倘若告密屬實,便可如周興、來俊臣一般的升官,即便不屬實,也不會追究其責。所以抓這些人無用,反而會更加引起魏王的注意。”
“那怎麼辦?你總不會看著蕭中丞就這樣被誣陷下獄吧,我聽說這個來俊臣手段十分狠毒,即便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在他的酷刑下也熬不過幾日的。”
一句話竟讓慕容桓許久都驚不起波瀾的心如同被揪住了一般疼痛起來。
這是什麼感覺?
然而,蕭慕宸寫在信中的話好似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回響:
“這一次,我會以身入局,找出紅線記憶裡的那個地方,以及魏王與薛懷義在那裡進行暗中交易的所有罪行。”
“你可以選擇聽從我的安排,也可以選擇隨心而為。阿桓,不管我的結局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沉吟了許久之後,慕容桓才收起恐懼不安的心緒,看向謝紫峨道:“我不會,待時機一到,我只要蘇宇一人即可,你們繼續幫我盯著他!”
見她神情堅定,似乎胸有成竹,謝紫峨點頭道:“好,女郎,如果有什麼其他要幫忙的,也盡管喚我們!”說罷,拿出了一支竹筒遞到慕容桓手中,“用這個給我們傳送訊息即可!”
……
紫微宮裡的宣政殿上,女帝手握著一隻雕刻栩栩如生的木偶,看到木偶中所藏的密信內容之後,神情亦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般,陰得十分駭人。
來俊臣忍不住唇角微勾,眼中盡顯得意。
忽地,女帝一掀案幾上堆積成山的密信,看向跪於下首的蕭慕宸:“子城,你對此作何解釋?”
“回聖人,臣無力自辯,但臣只想說,天地和則萬物生,君臣和則國家平,自大周建國以來,已有無數官員死於謀逆大案,即便無罪,也會因忍受不了酷刑的折磨而承認自己謀反。
別的不說,狄公是聖人慧眼識珠,從寒門之中提拔上來的良臣,對於狄公來說,聖人於他有知遇之恩,狄公感念聖人之恩情,一心愛民,又豈會在國朝剛剛穩定,百廢待興之際,而做出謀反這等愚昧之事來呢?
還請聖人明查此案,莫要使忠臣流失,國無良才可用!”
女帝聽罷,便笑了起來:“你這還不叫自辨?”
“好吧,朕答應你,會明查此案!”說罷,轉向來俊臣,“如若朕再聽到你使用酷刑對朕的這些臣子們屈打成招,朕必不輕饒。”
來俊臣嚇得冷汗直冒,趕緊伏首,答了聲:“喏!”
“那你呢?”女帝話鋒一轉,再次看向蕭慕宸,“你留著你母親的這只雕刻木偶像,是在怨恨朕嗎?”
“臣不敢!”
“鹹亨二年時,唐與新羅連續爆發了幾場戰爭,你父親跟隨你祖父也在劉仁軌與新羅交戰的大軍之中,待戰爭結束,你父親就從加林城帶回來了你的母親,你母親身份十分可疑,不只是有他人告密揭露她的身份,便連朕也派內衛府的人去查過,她確實為新羅人。”
“之後她也許是察覺到了自己身份的暴露,於是便離開了你們蕭家,朕也派人去尋找過她的蹤跡,但她十分狡猾,隱瞞身份逃得無影無蹤。”
“倘若她果真帶去了我大周的輿圖或是其他軍事情報,你們蕭家因她而獲罪,不算冤屈!”
蕭慕宸道了聲喏。
女帝眼見他如此,又似乎不忍,嘆息了一聲。
“子城,朕確實惜才,也憐你孤苦一人,故而不計較你蕭家所犯下的錯,提拔重用你,但朕,也絕容不下背叛朕之人!”
“是!”
“朕也不能僅憑你幾句話,便赦你無罪,所以,你也先接受他們的調查,洗清了嫌疑,再出來吧!”
蕭慕宸答:“喏!”
來俊臣忍不住面露狂喜,卻在這時,又聽女帝道:“來俊臣,你回去吧!蕭慕宸就不交給你推事院來審查了,由朕的內衛府來親自調查。”
“婉兒,去叫內衛府副都督武陵越來宣政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