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淩將仵作辛衛找了來,當辛衛看到又有一具屍身擺在審訊室時,大吃一驚:“怎麼又多了一具屍體?”
“我看過她的嘴裡了,像是咬舌自盡,但具體死因,還是請辛仵作仔細驗一驗。”盧十一郎說道。
辛衛答了一聲喏。
這時,蕭慕宸開門見山問:“喬補闕到底是怎麼死的?”
辛衛答道:“是被人捂了鼻子悶死的,死前喝了很多酒,並無多少掙紮,他的嘴角是上翹著的,似乎還在美夢之中。哦,他的身上還藏了一絹帛……”說著,辛衛將那絹帛遞到了蕭慕宸手中。
蕭慕宸開啟來看,見上面寫著的正是昨夜在酒肆之中聽到的一首詩:石家金谷重新聲,明珠十斛買娉婷。此日可憐偏自許,此時歌舞得人情……百年離恨在高樓,一代容顏為君盡。
“綠珠怨?”盧十一郎不解的問,“他寫這首詩放身上幹什麼?”
“這首詩,他應該是要送給他自己獻給魏王的女婢碧玉的。”慕容桓答道。
“送給碧玉?呵,滿洛陽城的人都知道,他將自己心愛的女婢獻給了魏王,還謀得了一頂烏紗帽,現在送這首詩又是鬧哪樣?證明他有多深情嗎?”盧十一郎不屑的諷刺道。
慕容桓似預感到了什麼,臉色陡地一變。
“不好——”
“又怎麼了?”
“那個碧玉娘子……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她驀地拉了蕭慕宸的手,就要朝大理寺外奔去,卻被蕭慕宸反手攔住。
“你要去哪兒?去救那個碧玉嗎?”蕭慕宸道,“現在去應該也來不及了。如果喬補闕將這首詩已經送到了碧玉的手中,那碧玉娘子現在可能已經自殺了。”
“自殺?”盧十一郎提高了嗓音驚訝道,“她為什麼要自殺?跟著魏王一起享榮華富貴不好嗎?”
這時的盧淩接道:“因為綠珠怨這首詩本意就是為了歌頌綠珠為了以全貞潔拒孫秀跳樓而亡,喬知之寫這首詩,大概意思也是想告訴碧玉,與她在黃泉下相會吧!”
生不能相守,死便相隨!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極其悽美感人肺腑的一則故事。
盧十一郎卻發出了一聲輕蔑的感慨:“也就是喬知之讓碧玉自殺,以殉情的名義?靠,這不是誘惑他人自殺嗎?這麼歹毒啊!”轉念又看向盧淩,“不過,十郎,你怎麼知道?”
“我……”盧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瞪眼怒道,“以綠珠與石崇之事推測喬知之與碧玉,難道還不行嗎?問這麼多幹什麼,查案!”
“是是是,查案!”
這時,慕容桓提議道:“喬補闕不會自殺,要想知道他的真實死因,便只有去一趟喬家府邸,檢視他死於睡夢中的第一案發現場,以及他昨夜到底遭遇了什麼。”
說到這裡,她向盧淩拱手:“還請盧少卿允準,給我手令,讓我去查證。”
盧淩嗯了一聲,表示應允。
慕容桓便牽了蕭慕宸的手,準備前往喬家,卻在剛邁出審訊室時,遇到一名捕快慌忙來報:“盧少卿,門口來了一幹人,是由侍禦史來俊臣帶來的,說是帶來了聖人的旨意。”
“來俊臣?”
盧淩的臉色變了變,來俊臣的名聲可不好,最近聽說陛下專門於麗景門內,另置了推事院,有人傳言這便是一座新開的牢獄,而來俊臣便是這推事院中的主事者。
他早有耳聞,自來俊臣跟隨魏王上位以來,所行之事比之周興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推事院裡幾乎每日都有人進去,但進去後的人就再也出不來。
“他來大理寺幹什麼?”
盧淩不悅,與蕭慕宸、慕容桓一同快步走了出去,幾人就見來俊臣身著一襲官服,嘴角留著八字鬍須,眼神諂媚,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咦,原來蕭中丞也在此啊!”他的目光先是朝蕭慕宸身上一掃,旋即又轉向了慕容桓,“還有這麼貌美的小娘子相伴,蕭中丞豔福不淺吶。”
“你來此有何事?”蕭慕宸皺眉不悅。
來俊臣嘿嘿一笑道:“回中丞的話,小的這是奉了聖旨而來呢,聽說大理寺昨天收了一具屍體回來,是喬補闕喬知之的屍體,是也不是?”
“是!”盧淩站出來回答。
“這可真是巧了,今日一早,來某在喬補闕家搜出了一隻木偶,背後還寫著咒罵聖人想要謀反的手書,聖人見了甚為大怒,現在已下旨將喬知之一家滿門抄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