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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守了蘇三郎一個晚上,發現蘇三郎不僅病沒好,好像更嚴重了,人倒是不瘋顛發抖了,但就像是失了魂的行屍走肉一般,躺在榻上一動也不動,怎麼叫都沒反應。
這莫不是快要死的徵兆?
秦氏哭著還要再去尋醫,卻見蘇慶神情慌張的從宅院外跑了回來,一連喝了好幾杯茶水,方才緩解緊張害怕的情緒。
“怎麼了?有請到宮中禦醫來給三郎看病嗎?”秦氏問。
蘇慶還在喘著氣,腦海裡不斷的浮現出一座荒宅中橫七豎八擺放著的幾具屍體,臨死之前嘴角邊似乎還噙著淫邪興奮的笑意,那死狀實在是太詭異了。
待驚魂甫定之後,蘇慶才以極其沙啞低沉的聲音道:“周九郎死了,今日一早出門,途經溫柔坊時,就見大理寺少卿盧淩帶著一眾捕快正在查驗幾具死屍,而那幾具死屍正是周九郎和侯家、郭家的兩位郎君。”
“砰”地一聲,秦氏手中端著的茶杯滑落在了地上,滿臉不可置信的望向了蘇慶。
“你說什麼?周九郎死了?怎……怎麼死的?”
蘇慶哆嗦了一下唇,難以啟齒,好半晌才道:“經仵作查驗,是……興奮過度而猝亡!”
“還有人說,是遇到了豔鬼,被吸幹了……精氣而亡!”
秦氏臉色慘白,陡地側目望向了榻上正半死不活躺著的兒子。
……
周九郎死了的訊息有如瘋長了翅膀一般很快便傳遍洛陽城,使得原本有些喜憂摻半的王家頓時又變得愁雲慘淡起來。
“死了?怎麼就死了呢?”
“聽說是昨晚到溫柔坊的春香院中與女妓銷魂了大半夜,出來之後又遇豔鬼,所以一不小心就玩過了頭,興奮猝亡,做了風流鬼……”
回來稟報訊息的管家說完,都忍不住嘴角噙笑,就更別說聽聞訊息的柳氏了。
“周九郎死了,阿瑩,聽到了嗎?周九郎竟然死了!”
柳氏差點沒忍住高聲大笑。
她的女兒若是嫁給了那樣的人,以後還會有什麼活路?
她正愁著如何能殺了那個禽獸不如的惡人,才能讓女兒免遭這等低賤卑劣之人的蹂躪,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死了。
王雪瑩眨了眨眼,似乎還有些從震驚中回不過神來。
祖母剛要帶她出門去與周九郎相見,這一大早便傳來了周九郎已死的訊息。
這是真的嗎?
又會是誰殺了他呢?
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個人的死訊時,她的腦海裡竟然浮現出了那日到王家來給她醫病的女郎。
她現在還好嗎?此事與她有關嗎?
……
周九郎的死一時之間在整個洛陽城中都炸開了鍋,傳言也是千變萬化,衍生出許多版本來,比如與女妓一夜銷魂精盡人亡,又比如夜遇豔鬼被吸幹了精氣,還有一則說法更離奇也更令人信服,那便是周九郎隨著父親周興殺的人太多了,所以夜間行走吸引了不少冤魂索命。
而唯二對此事有猜疑的便是昨夜裡見過李靈桓的武陵越和蕭慕宸了。
武陵越心存疑竇,便來到了一座隱於尚善坊中的大閣領府,見到一頭銀發戴著半張白玉面具的男子正坐在上首品茗,便施了一禮道:“不知大閣領可有聽聞神都最近的一則新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