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來得容易,走得也同樣容易。
所以,一個蔣培明,一個送藥,一句擔心,輕飄飄地帶走了他的冷靜和理智。
12點半,孟清淮安排去接機的人發來訊息,說已經平安將官穎棠送回了加多利山的官家別墅。
孟清淮這才熄了燈準備睡覺。可閉上眼睛片刻,他又重新開啟燈,去床頭抽屜裡拿耳塞。
他習慣性地拉開抽屜,卻沒看到藍色的盒子。
孟清淮已經有很久沒用過那個東西,甚至都已經忘了,耳塞上次從官穎棠常睡的這頭拿走後,就沒放回去。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片刻,驀地想起第一次拿耳塞時官穎棠緊張的表情,那雙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卻又故作鎮定地保持淑女風度。
想起當時的畫面,孟清淮心裡莫名生出軟意,他低頭扯了扯唇角,正要隨手關了抽屜,放在床頭的一個精美禮袋進入他的視線。
孟清淮一眼認出,那是下午在酒店時,蔣培明在門口送給官穎棠的。
當時他不知道說了什麼,官穎棠接到手裡的時候,笑得很開心。
閉了閉眼,像是眼不見為淨似的,孟清淮將紙袋塞到了抽屜深處。
深夜的香港夜風微涼,官穎棠從車裡下來,站在自家別墅的門口,人還有點恍惚。
和當初果斷決定去北城時一樣,她今天又是同樣果斷地回了香港。
比預計的早了一天。
但當初去北城官穎棠沒後悔,現在只是提前一天回家,說實話,在下機的時候,她坐在位置上半晌都沒動。
一直在想孟清淮的那句話:你不清楚蔣家少爺風流?清楚你還和他走那麼近?
官穎棠還記得當初江可為知道她要和孟清淮結婚時就提醒她,孟家家大業大,行事社交都有規矩講究,但和孟清淮相處這麼久,官穎棠從起初的防範,到後來在他的縱容下逐漸放鬆對自己的約束,本以為遇到了對的人,直到今天,一個看起來不完美的蔣培明出現——
那些規矩,講究,似乎也就跟著出現了。
官穎棠有種很無力的失落。
官志亨和霍泠早就睡了,官穎棠自己開門回家,黑著燈去找水喝,動靜驚醒了住在一樓的管家,一時間家裡的燈全都開啟,已經進入睡夢中的夫妻倆也披著睡衣出來。
離家數月的大小姐終於回來了。
霍泠很驚喜,上前問女兒,“不是說後天回來嗎?怎麼提前了。”
官志亨站在樓梯上沒動。
官穎棠努力擠出一些笑容,“想你們了。”
霍泠抱了抱女兒,轉身想讓丈夫下來,便見官志亨打量官穎棠上下說:“出去幾個月,你看你像什麼樣子?”
官穎棠還穿著在北城的衣服,寬松的白色t恤加牛仔褲,其實很休閑。但按官志亨過去的要求——女孩子穿衣服鬆鬆垮垮,沒個正形,氣質都是廉價的。
熟悉的氛圍又籠罩過來,官穎棠低下頭,沒心情,也不想爭辯。
霍泠朝老公皺了皺眉,似是不滿,“女兒是回來幫你過生日的。”
官志亨沉沉哼了一聲,但沒再說什麼。霍泠陪官穎棠回臥室,母女倆關上門說悄悄話,霍泠問官穎棠:“去哪兒玩了?開心嗎,也不見你ins上發動態。”
官穎棠情緒低低地躺到沙發上,“一般。”
霍泠以為女兒長途旅行回來累了,也不想多打擾,“那你先休息。”
她轉身朝外走,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頭跟官穎棠說:“有件事,媽咪覺得還是要告訴你一聲。”
官穎棠看向她。
“你爹地的生日,邀請了北城的孟叔叔夫婦,還有……”霍泠頓了頓,“他們的長子,孟清淮。”
霍泠很小心地說出這句話,只因她心裡明白,當初剛提出讓和孟家聯姻的事,女兒第二天就離家出走,如今雖說回來了,但霍泠也怕又刺激到她。
官穎棠離開這段時間,霍泠想了很多。結婚這種事本就要你情我願,何苦為難自己的寶貝,為了所謂的家族面子,嫁去那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如果你暫時不願意和孟家公子見面的話……”霍泠揉了揉女兒的頭,“就不去了,媽咪幫你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