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不疾不徐,那雙手似按似玩,讓官穎棠身體慢慢滲出一絲癢意。
和諧的共處畫面忽然被一道鈴聲打斷,桌上官穎棠的手機響,孟清淮下意識看過去。
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培明
官穎棠也同一時間看到是蔣培明打來的電話,她坐直,忽然就收回了腿,站起來往外走,“等下,我接個電話。”
“……”
書房忽然就空落落的。
孟清淮很輕地呼吸,片刻,抬手關了筆電。
他正好完成了最後一項資料,官穎棠卻離開了書房。
手心還有她身體的溫度,光潔、滑膩,像水一樣,蔓延潮濕。
孟清淮有些煩躁地離開兩人剛剛坐的位置,去窗邊站了會兒,以為這場通話會結束得很快,可5分鐘過去,10分鐘過去——
孟清淮最後回到書房左側的桌案前。
他凝神片刻,面無表情地從筆架上提了支筆,而後點墨,攤開紙。
筆尖落到紙上的時候,他已經很自然地將官穎棠的名字寫出來,獨獨一個棠字,一筆一畫,他細心描摹,彷彿要生出血肉,從紙裡伸出手來拽著他的心髒。
手錶上的時間還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又5分鐘,10分鐘,20分鐘……
孟清淮不知道,官穎棠和她那位前預備聯姻物件在聊什麼,需要這麼久。
他硯臺裡的墨汁都快要用完了,她的電話還沒結束。
細細去聽,隔壁似乎還有輕微的笑聲。
孟清淮平靜站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重新給自己添了些墨。
跑去隔壁接電話的官穎棠還渾然不知。
蔣培明打電話來說他在南極洲,官穎棠以為他隨口胡謅,誰知蔣培明緊跟著發來定位,並打來影片,影片裡,那人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一整條羊絨圍巾裹著,看著就很冷。
他一臉無所謂地說:“你說你在南極,我就來了。”
之前蔣培明問官穎棠在哪時,她隨口說自己在南極洲看冰川,結果這人竟然真的追了過去。
這讓官穎棠又急又惱,直飆粵語,“你係咩顛咗?我同你講笑的!”
香港到南極要多久?先飛接近30小時的飛機到布宜諾斯艾利斯,之後再轉機去烏斯懷亞,最後還得經過兩三天的海上航行才能到達。
怪不得之前官穎棠之前找他找不到人,原來都在趕路了。
“那你到底在哪?”蔣培明不死心地問。
官穎棠張了張嘴,“你別問了,總之很安全。”
影片那頭,蔣培明好像忽然看到了什麼,他按下手機側面的截圖鍵,而後笑了笑,“行,那我不問。給你說點好玩的。”
這之後,蔣培明說了些去南極遇到的一些趣事,說到自己被企鵝追著啄褲腳時,官穎棠的確笑出了聲。
她隨口一說,從小到大的朋友就跑去了南極,官穎棠多少有點內疚,這才耐心當了回他旅途上的聽眾。眼看時間不早,她還惦記著隔壁的孟清淮,便藉口要睡覺結束了通話。
結束通話後,她立刻又跑回書房。
剛一推開門,便看到孟清淮已經結束了工作,在寫字。
官穎棠腳步微微停在門口,彷彿不捨得打斷眼前的一幕。她見過無數藝術作品,從巴黎的盧浮宮到佛羅倫薩的烏菲茲,但都沒有哪幅能像眼前的畫面一樣,讓她的心格外平靜,卻又矛盾地怦怦直跳。
彷彿一種生理本能,她會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
孟清淮安靜地站在桌案前,手執毛筆,神色清冷,幹淨到彷彿雪山裡的月光,不容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