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穎棠叫來服務員解說不同口味的區別,她穿的還是來時的那條旗袍,長發溫婉地披在背後,側首認真聽時的樣子,很安靜。
孟清淮其實從沒對婚姻抱過什麼美好的幻想。
很早前孟松年就說會為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結婚。對方一定要和莊佳儀一樣出身名門,優雅知性,撐得起未來孟家少夫人的名聲。
正如10多歲的時候,孟松年就對孟清淮說:“將來你要撐起整個亞灣。”
你要如何,你要如何,是孟清淮從小聽到大最多的話。身為被寄予太多期望的長子,很多時候沒有選擇。
他也並非生來就是端方沉穩,否則16歲那年,孟松年沒有必要送他去傅盛雲那兒學書法,磨煉心氣。
所有的沉穩,氣度,果敢,不過都是日複一日沉澱出的習慣。
他接受安排,接受聯姻,以為所有的故事都是按部就班,卻沒算到有一天,他也會重新審視這段婚姻。
似乎比想象中有趣得多。
“孟清淮,你嘗嘗這個怎麼樣。”官穎棠忽然走過來,遞給他半塊糖。
一束花後,他們的關系似乎很自然地過渡到了另一個階段。
她可以像現在這樣直接叫他的名字。
輕聲細語的,帶一點嬌氣,很動聽。
孟清淮不愛吃甜食,他不喜歡黏黏糊糊的味道,尤其是糖,容易釋放太多多巴胺,讓人失去自制力。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將那半塊送到嘴裡,咀嚼品嘗後給出建議:“不錯。”
官穎棠眨了眨眼,“可我覺得不好吃。”
“?”
“算了。”她又若有所思地走開,“我還是買榛子味的。”
“……”
雖然當了個無效工具人,但孟清淮也沒惱。
或許,這就是他對這段婚姻重新看待的原因。
他永遠猜不到他這位老婆下一步要幹什麼。
他的生活已經有了太多的一成不變,多了這些意想不到的點綴,才有了些真實的鮮活感。
從牛紮糖店鋪離開,兩人前往公務機所在的登機坪。行李先一步讓人送到了飛機上,包括昨晚孟清淮送的那束花,這會兒也安靜地擺在機艙裡,空姐剛剛往花泥上加了些水。
途徑公務樓的時候,機場裡的一塊ed屏正在播一則本地新聞,講前兩天在巴塞蒙特梅洛小鎮舉行的f1表演賽圓滿結束,裡面提到了本次參加表演的車隊。
孟清淮在朝螢幕落去一瞥後,腳步忽地頓住。
他清楚地看到弟弟孟梵川所在的車隊名字出現在螢幕上。
可前幾天他發訊息問孟梵川時,他明明說自己還在摩納哥。
“怎麼了?”官穎棠見孟清淮突然停下,轉過身問。
“沒事。”
孟清淮不動聲色繼續往前走,猜想或許只是車隊的另一撥人過來,但摩納哥和巴塞距離太近了,他這個弟弟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其它的可能也說不準。
好在他們的旅程已經結束,再過二十分鐘飛機就會飛回北城,就算有什麼,應該也遇不到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兩人順利登機。剛坐下,官穎棠就去檢查她那束花。
機長這時走過來小聲跟孟清淮說:“eis剛剛來過,他的飛機就在隔壁。”
“……”
eis是弟弟孟梵川的英文名字。
這訊息太突然,孟清淮蹙起眉,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一時間確實沒想好要怎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