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盛雲道謝後,官穎棠認真考慮起這個問題,本想去尋求父母的意見,抬頭才赫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父母和孟家夫婦正在人群裡聊著天,他們似乎聊得十分投機,說到興起,幾人更是碰起了杯。
官穎棠收回視線,快速思考後決定主動出擊:“孟先生。”
正要離開的孟清淮微頓,停下看她,“有事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和初印象一樣,像清冽的雪,淡淡的,在喧鬧的宴會現場也極其清晰地浸入耳中。
官穎棠看著他手裡握著的卷軸,剛準備開口,傅盛雲的兒子忽然推來八層高的壽桃蛋糕給老爺子賀壽,現場迎來第二波熱潮。
官穎棠只好暫時把話嚥下去,微笑著搖搖頭,“沒什麼。”
想起傅盛雲要求的幫忙招待,官穎棠只好沒話找話,“你要喝酒嗎,我幫你拿。”
“不用,謝謝。”
“……好,那你自便。”
好在淹沒在周圍的喧鬧裡,這兩句生硬的對白才不顯得那麼尷尬,孟清淮轉身離開,把卷軸交給一位助理模樣的人後,又被香港明電集團的老闆攔住,原地攀談起來。
官穎棠遠遠看著他,總算在此刻具象化了那個上學時總出現在傳說中的人物。他的氣場實在難以忽略,身上的黑色西裝充滿從容的包裹感,舉手投足間盡顯沉穩的遊刃有餘。
也是傅盛雲多慮了,孟清淮這樣的角色還用得著自己來招待?一會兒的功夫,他身邊已經圍滿了人。
老爺子要養生,壽宴沒有舉行太久,晚上10點就結束。
一輛輛豪車從壽臣山傅家大宅依次有序地駛出,傅家長子在門口送客,官志亨和霍泠與他道別後,突然跟官穎棠說:“我們有點事要和孟叔叔聊,你先坐清淮的車回去。”
官穎棠不得不佩服父母的社交能力,一場壽宴結束,對孟清淮的稱呼就從孟先生變成了清淮。
需要喊得那麼親熱嗎?
可面對父母臨時的安排,官穎棠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她是ady,在參加完這樣的名流盛宴後,總不能打車回家,否則明天媒體小報又不知道會用怎樣叵測的標題大做文章。
不過是社交場上的紳士風度罷了,何況她正好也想和孟清淮聊聊那份禮物的分配問題。
“好。”官穎棠坦然接受了這個安排。
孟清淮的車很快駛到她面前,司機下車恭敬幫她開啟車門,官穎棠一眼看到已經在後排落座的男人。
他亦落來一瞥。
黑色西裝脫了放在一邊,明明裡面的白襯衣領口微有松敞,禁慾的氣息卻矛盾地更濃重了些。
目光對視,官穎棠人設上身,不自覺挺直腰背,保持優雅儀態地坐進去。
司機關上門,絕佳的隔音遮蔽了室外所有聲音。
官穎棠很有分寸地坐在一側,朝孟清淮點頭微笑,“麻煩你了,孟先生。”
孟清淮的回應同樣得體:“應該的。”
紳士為ady服務,當然是應該的。
——官穎棠這樣理解他的話。
只是兩人實在太陌生,第一次見面,也找不到什麼話題,官穎棠想,如果貿然就提出分配禮物的事,總歸有些太唐突。
她凝神端坐片刻,主動開口交談:“我在學校經常聽到孟先生的名字,你大概是那幾年最出名的華人學生,我周圍沒有人不知道你。”
“是嗎。”孟清淮的回應惜字如金,“謝謝。”
他的語氣和目光都是淡的,帶著疏離,雖然是在道謝,卻讓人有被敷衍的感覺。
官穎棠從不做自討沒趣的事,察覺對方無意交談,她便也收起應酬面具,專注看窗外夜景。
就這樣安靜了十多秒,忽然又被孟清淮一句話拉回:
“官小姐也很出名。”
官穎棠微怔,扭過頭看他。
坦白說,他們之間相差三屆。官穎棠入校的時候,孟清淮已經是大四。他們只有一年的重疊時間,可一個在商學院,一個在文學院,平時的生活學習幾乎沒有交叉。
且官穎棠在文學院一直表現低調,自認還沒有“出名”到讓全校學生都認識的地步。